看着宇文太洛的右胸,所有人都大感震惊。他的伤只有极少数人知晓,连沐方礼都是第一次见到。
心里划过一丝迟疑,但最终沐方礼还是无法相信。
将李初一挡在身后,他沉声道:“即便老夫算不出来,也不能仅凭你一家之言来定初一的是非。今天的事到此为止,咱们现在就回去开坛做法,集我沐家之力衍天推缘,夺舍与否定可辨明!”
“这么说来,天师是要执迷不悟了?”宇文太洛阴沉的眯起眼睛。
眼睛一瞪,沐方礼怒道:“这不是执迷不悟,老夫是要查明真相!事关我孙儿生死,怎么只听你一家之言!”
“朕是衍皇,朕的话有何不可信?谁敢不听!”
“哼!老夫乃是大衍天师,你的圣旨还压不到老夫头上!”
话不投机,沐方礼懒得跟他废话,一拉李初一道:“走!有老夫在,事情没查明之前老夫看谁敢动你!”
“不行,他不能走!今天谁都不能走!”
宇文太洛暴喝,周围的祭祀顿时围了过来。熊将犹豫了一下,在宇文太洛看过来前还是闪身过去,伸手一拦歉然劝道:“天师息怒,先听我皇把话说完。”
沐方礼怒道:“还有什么可说的!熊傲,他疯了你看不出来吗?他要杀李初一,要杀他的亲儿子、灵儿留在世上的唯一血脉,理由仅仅是他一家之辞,说是什么夺舍,你问问你自己,这话你信吗?”
“我...”熊将犹豫了,说实话他也是不信的。
夺舍婴儿的有,但夺舍尚在娘肚里的雏胎的他却从来没听过。夺舍可不是穿衣服,不合适随时可以换,一旦夺舍自己的神魂可就跟肉身性命交修了,一旦雏胎除了问题,比如流产,比如碍于某些原因被打掉,那夺舍之魂也会随之一并消亡。
这里面的风险傻子都知道,再疯狂的人也不敢去夺舍一个雏胎。何况这个胎儿还是大衍的皇种,多少双眼睛的密切监视下几乎不可能不被发现,一旦被人抓住那下场可就不是魂飞魄散那么简单了,绝对比死还要惨上万倍。
犹犹豫豫的看向宇文太洛,熊将暗暗一叹,如此激动的宇文太洛他很久很久都没见过了。事到如今他不想妄下结论,更不想宇文太洛因为此事而跟沐方礼矛盾加深,那样对大衍很不利,措辞一番后他想试着劝上一劝,看看能不能让宇文太洛冷静下来,答应沐方礼的要求开坛验身。
可还没等他开口,身边便传来一声怒喝,猛然转头却见沐方礼不知怎的挪到了山脚下,身周无数的玄奥符号迷宫一样的将他困在正中,而他原本的位置上则出现了一条条乳白色的光链,群蛇一般的将李初一捆了个结结实实。
顺着光链往头上一瞧,却是文老捏诀施为。不仅他,大衍五老的其余四位也不知何时冒了出来,各居一边将整片滢后墓围了起来,一边压制着李初一一边借着山上的灵气阻挡着沐方礼,任老天师暴喝连连也始终冲不出符文迷宫。
“龌龊鼠辈,竟敢拿衍术对付老夫!今天谁也救不了你们,老夫不杀你们五个誓不为人!”
沐方礼怒极,可随后脸色大变,只见宇文太洛阴着脸缓缓来到李初一身前。
“宇文太浩,你想干什么?!”
淡淡的瞥了他一眼,宇文太洛冷声道:“朕要做的事很简单,拿回属于朕的东西,替灵儿报仇!”
“你真要杀他?!宇文太洛,你敢动他一根汗毛就是跟老夫为敌,我整个沐家跟你宇文家势不两立!!!”
沐方礼又惊又怒,不敢再有保留,放开手脚猛轰符文迷宫。
“你老了,眼睛已经彻底被情绪所左右,不再是当初的沐天师了。不过没关系,等朕将该做的事情做完,你会知道朕是正确的。”
淡声说完,宇文太洛看向李初一,后者也表情木然的看着他。
微微一笑,宇文太洛摸了摸他的脸庞。
“其实,朕真的很想将你当成朕的綦儿,可无论朕怎么逼迫自己都忽视不了一个事实,你的人是他,你的魂,不是。”
很想回嘴冷嘲或者怒骂,可李初一一点劲都提不起来。不只是因为身体被制,更是因为心累了。
东南西北闯荡这么多年,他从来没有放弃过,哪怕必死的局面他也会奋力挣扎,他坚信道士的那句话——天无绝人之路,九死必有一生。
可现在,他放弃了。
若是宇文太洛真有办法弄死他,不让他继续在这滚滚红尘的狗血纠葛中苦苦挣扎,那样其实也不错。
虽然有点对不起道士的养育之恩,虽然有点对不起郝幼潇的痴心一片,可能以一死还沐雪灵的生育之恩,偿还一些对那个苦命女子做下的罪孽,他认为道士和郝幼潇肯定都会理解的,其他人也会如此。
他可以辩解说自己不知情,是无意为之的,可他说不出口。有些事情做了就是做了,无论什么理由,手上的血腥味都是洗不掉的。
仔细想想,死了其实也不错。虽然对不起很多人,但自己也总算能落得一身轻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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