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童乐第一次亲身经历如此血腥的场面,活生生的人从几十层高的高楼坠下,摔得粉身碎骨不说,还砸死了地面上的活人。
而这两个,她都认识,一个是金凤,一个是万斯同。
万斯同被金凤砸死了,那么高的楼层,那么大的冲击力,刚刚好砸在万斯同的头顶,童乐是眼睁睁看着,万斯同的脖子以扭曲的姿态僵硬倒地,极快的一瞬间,根本来不及反应。
童乐受了惊吓,双脚如被固定住那般,挪动不了。
宗泽宇的下意识反应,是把童乐扯进自己的怀中,他把童乐埋在自己的胸口,护着她的脑袋,不让她看那血腥的一幕。
周遭的人都疯了,大厅里的保安,门外路过的员工,外头看热闹的人群,以及发了疯一般尖叫的金子梦。
人命很脆弱,脆弱到几乎只是一瞬间的功夫,便失去了一切,肉身落地,脏器破裂,呼吸停止,亲人告别。
宗泽宇把童乐带去大厅的休息区,反复叮嘱,“你坐在这里别动,我去处理。”
可童乐哪里坐得住,在宗泽宇和宗晋前去处理此事时,童乐走去了大厅门口。
这里已经挤满了人,她听见金子梦在哭嚎,听到有好心人在呼喊求助,可什么都来不及了,高空掉落的人,要有多大的命才能活下来,而那个无辜被砸死的万斯同,又是有多不幸,才成了这垫背的冤魂。
童乐挤进人群,走到金子梦的身旁,金子梦跪在地上,趴在母亲的身上。
童乐会因为这一幕而感到不适,可同时,她也亲眼目睹,金凤的死状。
那分明就不是一个活人跳楼该有的模样,乌青的面庞,干涸发黑的嘴唇,凹陷的眼眶,她曾经连续三年在医院照顾卧床不起的父母,那三年里,她见到了太多因为抢救无效而离开的生命,也见到过闹事的家属,把已经死了两三天的尸体,带到医院要求抢救,医院是个神圣的地方,却也见多了人情冷暖妖魔鬼怪。
之前的那三年,她见多了人生百态,当然,也见多了各种各样的不治之症,以及病患的状态。
童乐忽然察觉到了什么,刚好这时,人群外开来了警车和救护车,童乐朝着警车飞奔而去,警察下车的同时,童乐上手紧紧拉扯警察的手臂,转头指着大厦顶层,“凶手在楼上!跳楼的人不是自己跳楼的!是被人推下来的!跳楼的人应该已经死了有一段时间了,是有人蓄意谋杀!”
童乐喊完这话,警察急忙派人前往顶楼,同时派人保护现场,救护团队则即刻去现场救人。
童乐惊恐地站在原地,宗泽宇急忙赶来,一把扯过童乐的手腕,“你怎么出来了?被吓到了吗?”
童乐满眼忧虑,对着地面发呆,她抬起头,看着宗泽宇,“如果这一切都是蓄意而为呢?金凤早就死了,不是刚刚跳楼才死的,是有人故意把她的尸体从楼上扔下来,制造跳楼的假象,而刚刚好万斯同就站在楼下,如果是有人故意借用金凤的尸体,砸死了万斯同呢?一石二鸟,一举两得……这背后的既得利益者……这背后能够因此而得利的人……”
童乐碎碎念,默默念叨,在极度惊恐与紧张的情绪下,她努力思索着这背后的因果关系。
她猛然想起,“柯文杰和花荣笑……”
宗泽宇先是听愣了,但很快,他也捋顺了这其中的因果关系,如若金凤的死,是因为柯文杰有把柄在金凤的手中,那这后面的事情便都顺理成章。柯文杰有意害死金凤,又借用金凤的尸体,砸死了万斯同,万斯同是万章唯一的儿子,而那花荣笑,又刚刚跟万章完婚不久,对于花荣笑而言,万斯同是唯一的家产竞争者,如今万斯同被砸死了,这花荣笑就没有敌人了。最重要的一点是,花荣笑是柯文杰背后的支撑者。
宗泽宇转身要去通知警方这个消息,童乐急忙开口,“我刚刚已经跟他们说了,他们现在前往顶楼了,但我估计抓不到人了,我们晚了一步。”
童乐回头看向拥挤的人群,警方正在疏散人群,金子梦的哭声仍旧徘徊在那里。
童乐喃喃开口,“一定是柯文杰做的,我太了解他了,他会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我的爸妈就是这样被他害死的,他杀人杀顺手了,就会无所畏惧,如今他一无所有,就会更加肆无忌惮,我太了解他了……”
另一边。
花荣笑和柯文杰正在家中举杯庆祝。
花荣笑开了一瓶昂贵的红酒,两人握着高脚杯,又是喝酒又是腻歪,柯文杰看着酒杯里的浓红酒水,越看越兴奋,“人的血液为什么是红色的?红色真是一个让人越看越亢奋的颜色。”
花荣笑身穿一身红色透纱的睡衣,赤脚踩在洁白羊绒毯上,她去更换黑胶唱片,娇媚道,“万斯同死了,万章后继无人,他现在一定非常想让我给他生个儿子,可惜他一把老骨头,精子质量不达标,就算是想生,也是无能为力。”
花荣笑回过头,一脸坏笑,“到时候,用你的精子,做一个试管婴儿,骗那个老头子说,是他的骨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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