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二天。
两人见过奶奶,算是正式认了身份,见了家长。
接着池夏又让顾屿带路去顾家,一路上他都是迷迷糊糊的,像个青涩少年,春心萌动。
他脑子里只听见奶奶交代过,她代表池夏的家人同意了这门婚事,并且希望他会永远站在池夏这边,没有任何理由。
这甜蜜似乎有些轻飘飘的,触手可及。
或许有些失礼,他点了点头,被这句话愣住了许久,想不出该怎么回答。
顾屿难得对这么一个人动心,青年时期赔上了人生中的花季用来等待池夏,等待她的出席,出席他人生的女主角。
最初那两年,他将心冰封起来,像是独自舔舐伤口的小兽,躲在房间里暗自神伤,久久不见光亮。
除了这个公寓,他的身边没有人会提起少女的话题,似乎是从未存在过的人,是他镜花水月的痴念。
后来,反而开始怨恨,说不清楚是在恨自己,还是池夏,总之整个人变得阴晴不定,用各种事务来填充自己的时间。
顾屿变得忙碌,像个钟表的指针定时旋转,机械又麻木,没空吃饭,变得清瘦,甚至支离破碎。
忽然有一晚,他望着窗外孤傲独自绽开的梅花,有些自卑落寞,视线落到窗子上映出的消瘦如竹的影子,病怏怏的面容,年岁又大了,像是即将逝去的枯木,叶子一点点凋零。
谁会喜欢他这个样子呢?
这副阴冷病弱的残花败柳样,连他自己见了都厌恶,谁又会心生怜惜呢?
大梦初醒,顾屿重新变得振作,花费很多心思在自己身上,锻炼,插花,看展览,有时出去旅游。
他学着活成太阳般热烈,到头来冷却后,还是冻成了不近人情的冰块,散发着雾气。
他喜欢的人既像是天上的月亮清冷朦胧,又像是闪亮的星星玩着捉迷藏,俏皮可爱。
最后那两年,顾屿迷茫得像个小孩,找不到回家的路,守在原地等待,等待一场空,等待没有期限的邂逅。
——
到了顾家,全家人知道了池夏的到访,连顾淼都急匆匆赶回来,和顾母两个眼神不善地盯着池夏,像是在看什么负心人,十分警惕。
两人都一致对外,比较护短,觉得一定是她不怀好意欺骗了顾屿,还不肯负责。
她们没有想过以池夏和顾屿的年龄差和家世差,其中纠缠至此的缘由是一方的用情太深罢了。
顾父倒还好,上下打量了一番池夏,父子俩的眼光相似,他也小小惊艳了一下。
池夏!那个月光主唱,她在舞台上真的是闪闪发光,最近不少人都喜欢她呢。
他也不例外,池夏二十出头的年纪,偶像级别的美貌,才华横溢,音乐总有种说不出的少年感。
谁不喜欢年轻呢,说出去池夏是他家顾屿的妻主,不知道多少人眼红羡慕嫉妒恨呢。
“你来干什么?”
最先沉不住气的是顾淼,怼到池夏面前质问。
池夏还没回答,顾屿就挡住了妹妹的视线,示意她走开,将池夏护在身后,宝贝似的生怕她受欺负委屈了。
顾家人都护短,不过有失偏颇而已。
顾淼被哥哥凶了,心里难免委屈吃醋。
这个人凭什么抢走她世界上最好的哥哥!
顾屿虽然总披着温和矜贵的面孔,自己从小活在他的光芒下,但他一向对她算是有求必应,不厌其烦给她收拾烂摊子。
这几年他脾气有些阴晴不定,顾淼才学聪明了,明明只比她大三岁,成熟稳重,相较而言算是个出色的继承人。
“伯母伯父,我是来祈求你们的认可。”池夏的语气不卑不亢,脸色有几分冷意,从顾屿身后站出来像是一根挺直屹立的竹子。
话落,顾屿看了一眼池夏的眼神,他知道她是认真的,她想和自己结婚,内心的潮湿一下子被燥热的羞意覆盖了。
他悄悄用尾指勾上池夏的手,又摸了摸小腹,一家人终于可以在一起了。
顾母与顾淼原本还想考验考验一下池夏,可见儿子/哥哥那副不值钱的样子,生怕池夏跑了,各自对视叹了口气,同意了。
……
婚礼隆重精致,彰显顾家人的排场,一切由他们一手操办。
池夏只需要出席就行,她这边邀请的人除了一些同事和乐队的成员,只有奶奶一个亲人。
她看起来兴致并不高,眼神空空的,似乎对婚礼并无期待和欢喜,不过一直也就那副冷淡的样子。
顾屿有些失落,但习惯了这般不平等的关系,先动心的人总是输家,而他心甘情愿输给池夏。
婚礼开场前,是乐队准备的祝福演出。
他们这些年关系一直都很好,没有断过联系,尤其是月言,唱着唱着眼睛闪着泪光,流露出几分怀念不舍。
两人接着交换了戒指,是顾屿早就买好的,五年前想着确认关系,可惜她失约了。
在为顾屿戴上戒指时,池夏低头盯着它有些犹豫,停顿了许久,才缓缓被催促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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