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珑儿,此事说来也巧……不疑这孩子忧心你,央了个什么姑母带他来昭阳寻你。”
“他找过来那时,正好见着你醉酒不省,还以为我是轻薄你的登徒子……”
即便眼前的是自己妻儿,即便邱瑾瑜脸皮再厚,说这些时脚趾头也忍不住一直抠着鞋底。
不疑深知这会儿只要不插嘴,便不会引火烧身,乖巧的坐在玲珑身畔捧着碗,玲珑夹什么,他便埋头吃什么。
玲珑淡着神色给不疑布了菜,又给邱瑾瑜盛了碗汤,后才自己夹了根青蔬放进口中嚼得津津有味。
邱瑾瑜说得口干舌燥,单手端起碗喝了一口,被烫得咧了咧嘴,又放下碗小心着问道。
“珑儿,你在听我说话吗?”
不疑沉默着扒了许久的饭,暗中察言观色,凭他丰厚的经验能断定娘亲此时并非真的气恼。
他见邱瑾瑜应付得吃力,不免心中疑惑,按理说来,爹与娘相识相知得远比他要早要久,怎得却还没他对娘亲脾气的了解深厚?
玲珑也不搭茬,只是端了自己的汤碗,徐徐的吹凉了,递到邱瑾瑜面前。
“王爷还是那么莽撞,喝这碗,不烫嘴了。”
不疑抬起笑眼,试着在爹娘中间说和。
“娘,爹爹为什么叫你珑儿?娘也同不疑一样,有两个名字?”
玲珑浅浅勾起唇角。
“是。这是只有他能唤的小字。”
不疑给邱瑾瑜使了个眼色,又糯着嗓子同玲珑说。
“真好,在爹面前我不必做阿兰朵,娘也不必做公子凌,我们都能叫回自己的本名。”
“娘,往后我们就与爹一直在一处,再也不分开,好不好?”
玲珑放下筷子,半垂眼眸说道。
“我今日应承了你爹爹,往后凡事都要与他商量,不疑如今也懂事了,我便不能再事事代你们父子做主了。”
“我不愿叫不疑也像少时的我一般,被身世亲情绑着,走一条自己不快活的路。”
“此前你们父子分离,是情势所逼,现下你们既已经相认,不疑也多了条出路可选。”
“不疑,你爹爹在夏兆国位高权重,你认祖归宗后,便是南枭王世子,不必再回魏国,也不用再扮女娃娃了。”
“只是你若不再做魏国圣女,也就不能再在魏国随意出没,不能再见婆婆与小阿姐。”
邱瑾瑜搬着胯下凳子贴近母子二人,大喇喇的笑道。
“还做什么圣女,本来就不是个女娃,随爹一道回定安,比魏国那穷山恶水的好千百倍呢。”
这原是不疑做梦都盼着的一天,可一想到不再做阿兰朵,不能再回寨子,心里头就很是不舍。
“可,可我的蛊术还没学成……”
邱瑾瑜嗐了一声道:“还学什么蛊啊,爹教你学武,你那蛊虫再厉害,也不过就是小打小闹的东西。学好武功,往后才能保家卫国。”
不疑用力抿了抿嘴,仰头问玲珑。
“娘,那些偏远村寨的阿公们再入宫朝拜时若得知阿兰朵不在了,应是会伤怀的吧?”
玲珑点了点头。
“应是会的,魏国人大多迷信,他们奉阿兰朵为神女圣女,深信阿兰朵能给他们带去吉祥、繁荣、长寿。”
不疑似是很为难,东西也吃不下了,两手拄在凳子边缘垂头沉思了片刻,又同玲珑说道。
“娘,爹,孩儿想回去好好想一想,再做答复。今日出来,也没同二姑母招呼,他们许是在到处寻我呢。”
夫妻二人送不疑到了客栈,见着了急得直掉泪的周二娘,邱瑾瑜才恍然说道。
“原来他口中一直念叨的二姑母,就是你啊。”
周二娘见邱瑾瑜与玲珑一道送了不疑回来,神情松弛亲昵,眼中有化不开的浓情,猜出了七八分,当即同邱瑾瑜问了礼。
“周氏见过王爷,王爷万安。”
玲珑扶了周二娘起身,又转身同邱瑾瑜说道。
“当年二娘也被一并带了出府,这几年我与不疑的起居都是她照料操持的。”
“因着我们太过亲昵,东南那边儿也都传,说她是我的侍妾。”
周二娘捂嘴一笑:“公子惯会打趣奴家,先不说这个,小不疑这是怎么了?没精打采的自己先回房了,可是又闯祸挨训了?”
玲珑凑近周二娘耳根低声解释:“他说他要自己想清楚,做个决定,应是能消停几日。”
“我刚与王爷相认,应是会忙上几日,若有什么事,你遣人去夏兆军营中寻我。”
周二娘弯着眼梢笑得暧昧:“公子可真不害臊,还忙上几日……”
玲珑微红着脸咳了一声道:“你想哪儿去了,我是说要与他忙几日城里公事。”
一旁的邱瑾瑜听了玲珑方才说的玩笑话,又眼看着两人“打情骂俏”,俨然一幅风流公子在调戏美妇人的画面,不由出言催促。
“凌兄,本王还有要事欲与你商讨,趁早回营吧。”
夏兆王师扎营在昭阳城三里地之外,两人也不急着回去,牵着马迎着夕阳散起了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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