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人向来如此,直白得露骨,毫不给人留情面。
女人哪里受过这种委屈,红了眼眶,气得夺门而出。
游戏结束后,温荧被迫留下吃了会蛋糕,直到八九点,女生们都结伴回家,她才提着空桶走进包厢收拾起来。
陈烬和几个男生上了会所二楼,言谈之间,温荧听到他们在商讨着什么股市、资金运转之类的字眼。
她把拣好的碗筷拎进后厨,默默盘算着加一晚夜班的提成。
来往中,她敏锐察觉到那帮人上楼梯转角时,那人透过人群蓦地瞥了她一眼,等她看过去时,只捕捉到一截黑色背影。
等她把一地狼藉的包厢清理干净时,已暮色四合。
“哟,小温,还在忙呢。”
中年啤酒肚经理推开门,将门关上,笑着将一杯果汁递来,“天这么热,肯定累坏了吧?来,经理请你的。”
温荧径直后退,防备拒绝:“谢谢,不用了。”
她长相清冷倔强,透着几分厌世的冷郁,不笑时眉目疏冷,难以接近,无端让人心底发痒,萌生一股势在必得的摧毁欲来。
“你还想继续在这干的话……”
男人身子朝她逼近,摸着她的手强硬地往松松垮垮的皮带处塞,“应该知道怎么做吧?”
“——放开!”
酒气熏天,温荧强忍着胃里的恶心,闭了闭眼,瞅准了男人晃神的瞬间,另一手抓起桌上的高脚酒杯就往他头上砸。
玻璃迸裂,男人吃痛松手,温荧夺门而逃。
“臭婊子!”
男人反应很快,三步两步就追了上来。
温荧仓皇后退,不知不觉就攀着楼梯扶手逃到了二楼卧房走廊。
“看老子今晚上不玩得你哭天喊娘!”
眼看男人就要上前抓走她,下一秒,身旁的卧房门骤然一开,她手腕被攥住,猝不及防地被一股大力拽进了房间。
“……陈陈陈、陈少?”
熟悉又陌生的薄荷青柠香将她笼住,经理在看清覆下的黑影时,吓得慌忙堆起笑,吞了口唾沫,
“这妞……是您的人?”
陈烬倚在门框上,一手将她的小身板往里拨,一言不发地攥住男人的手,掰着他刚才来碰温荧的手指,往上一折。
“啊——!!”
脱臼的脆响,狠狠剐蹭着温荧的耳膜。
前几秒还神气活现叫嚣着要弄死她的经理,三根手指就这么断了。
“滚。”
男人痛得脸色煞白,哀嚎着跑了。
危机解除,温荧紧绷的神经松懈下来,就听到啪嗒的关门声。
宽敞的豪华标间套房,落地窗前能一览无余繁华的夜景,温荧却觉得逼仄不已。
她局促道:“今晚多谢你了。”
陈烬无声轻哂:“你经常做这种事?”
“…什么?”
“天天给人打白工?”
他漫不经心往她身上扫了眼,薄唇勾着狎昵,丝毫不觉得自己说的话有多侮辱人,“你辛辛苦苦在这上班,他们却拿你当陪睡的,值当?”
温荧沉默片刻:“值不值得,我心中有数。”
陈烬嗤的一声笑了:“没有点自保的技能傍身,你也敢在这干?”
温荧脸色发白,心有余悸地回想着刚才的一幕幕,忍不住颤栗。
一阵急促的铃声将她拉回现实。
她接起,传来一个中年男人粗粝的质问:“温妙蓉,臭婊子!你欠了老子二十七万,打算什么时候还啊?”
温荧冷声道:“你找错人了,我不是温妙蓉。”
“操!”那边飚了句脏,冷笑,“她担保人就填的这个号码!下个月之前给老子把钱还了!不然弄死你们娘俩!”
她掐断电话,一抬头,就对上了陈烬暗的不透光的瞳仁。
火辣辣的尴尬袭来,她张了张唇,手机又响了。
这次是房东老太。
“温荧啊,不是我说你们,你妈带着你搬过来也有一个多月了,你们是押一付三的,还差六千八什么时候交啊?”
老太婆语气不悦,“电话打也打不通,侬想哪能?白吃白住是伐?”
“我明天就交。”
她扯了下苍白的唇,连声道歉,“实在对不起,奶……”
话音未落,那边就挂了电话。
温荧无力地耷下眼,冷不丁撞进瞳仁渐深的男人眼里,攥紧了五指。
她自尊心强,从不喜麻烦别人,更不会主动问人借钱。
更遑论,那个人,是陈烬。
她并不想和他产生任何瓜葛。
陈烬点了支烟,靠在床头,不紧不慢把玩着手里的金属打火机,心照不宣地没提电话的事,目光描摹着她冷清的眉眼:
“知道怎么取悦男人吗?”
温荧神色一僵,双臂防备挡住胸口,强装镇定:“我只卖酒,不卖身。”
她没想到,阔别三年,他竟变成了如此一个浪荡纨绔的坏胚。
更不曾想,沦落到这个窘迫难堪的处境被他尽收眼底。
陈烬笑得痞:“没让你陪睡。”
“最近正好有些腰酸背痛,你除了会卖酒,应该还会推拿按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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