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使向来以刚硬着称,且不说那久负盛名的张骞、班超、王玄策之人,这些都被人编纂成了话本,世人耳熟能详。
西汉时候有一个名叫罽宾国的地方,这里不属于西域都护府,距离长安两万两千里。
汉武帝时候,大汉通使罽宾国。
罽宾国的国王乌头劳,觉得大汉天兵不能至,就剽杀汉使,抢劫财物,后来乌头劳死后,儿子继位,大汉再遣使至罽宾国。
这次出使的是边关的一个都尉,姓文名忠。
这儿子和老爹一个性格,罽宾国王觉得汉使富裕,就想把汉使给杀了劫财。
都尉文忠不惯着他,直接把罽宾国的新王给杀了,另外立了一个王。
这就是汉使的做事风格。
什么时候汉使羸弱?
两宋。
王安石变法图强,宋神宗支持,轰轰烈烈的熙宁变法开始了。
而当时的大将王韶,作为新法的拥趸,任通远军知军事,对西夏展开了攻伐,扩土米脂、义合、浮图、葭芦、吴堡、安疆等寨。
熙河开边,为北宋扩地千里,建熙河路。
等到宋神宗死后,宋哲宗登极,高太后临朝称制,司马光、文彦博、刘挚等人把持朝纲。
他们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返还熙河开边建立的熙河路给西夏。
司马光对付西夏:止有二策,一者返其侵疆,二者禁其私市。
朝中大臣吕大防提出了不同的意见,问司马光‘失洮兰之土,则他日陇蜀之患,不可不豫为之防?’
你现在软弱的割地,日后关陇地区再起兵患,该怎么办啊?
司马光恼羞成怒,吕大防立刻就被罢免,而后一贬再贬。
枢密院同知枢密院事安焘问司马光:自灵武以东,一直是中国故地,先帝兴问罪之师而收复,就这么送回去了?
而后安焘就变成了闲散职位,不再视事。
元佑元年六月,西夏遣使问北宋朝廷索要兰州、米脂等地,在北宋的皇宫里,当着文武百官,西夏使者对着宋哲宗说道:“神宗自知错!”
一个蛮夷的使臣,在朝堂之上,对着中原王朝的皇帝,说你爹应该知错!
十一岁的宋哲宗受不了羞辱,起立变色,怒,甩手离开。
最终,司马光还是割让给西夏包括米脂、浮图、葭芦、安疆的四寨之地。
司马光、文彦博等人割地之举,有没有让西夏感恩戴德,感激涕零?
割地之举,只换来了西夏的轻视和鄙夷,曰:夏人得其地而不有,侮慢如前。
司马光在元佑元年二月废除募役法、六月废将兵法、七月割让四寨、八月再废青苗法,九月病死,可谓是紧赶慢赶,不舍昼夜,在死前把王安石的新法,全部废除,司马光这才心满意足,死而瞑目。
唐兴作为天使,对这等修文德以来之道,用爱消除仇恨的鬼把戏,向来嗤之以鼻。
蛮夷者,畏威不畏德。
洪武年间的当务之急是打掉元昭宗的北元朝廷,证明天命所归,令天下慑服,保证南北皆为大明之土,防止分崩离析,才不得不修文德以来之道。
到了永乐年间,太宗文皇帝五征漠北、郡县安南、任吕宋总督、六下西洋(第七次在宣德年间),哪有一丝修文德的意思?
唐兴是个武夫粗人,他可不管那么多弯弯绕绕的道理,虽然那些道理,真的很有道理。
在他看来,贯彻陛下的意志,才是武夫的第一要务!
陛下要让黎越僭朝彻底乱起来,那黎越僭朝就必须要乱起来,耶叔来了也不管用!
唐兴和柳溥交流了一下关于黎越僭朝的局势,才发现,这黎越僭朝本来就很乱,和倭国都差不多。
黎利建立了黎朝,黎元龙作为继任者死的不明不白,这兄弟阋墙的戏码已经上演,而朝中各个利益集团,各怀鬼胎。
以郑氏为首的武勋,把持军权;
以莫氏为首的士人,掌控朝政;
以阮氏为主的地主,掌控乡野。
想要让黎越僭朝彻底乱起来,那就得找到那个关键先生。
毫无疑问,此时黎越僭朝维稳的关键先生,就是这个元国公阮炽。
阮炽乃是广南阮氏家主,有阮主之称,横山以南顺化、广南之地都是阮氏的地盘,甚至囊括了部分占城的土地。
而阮氏的背后,还有一众大明庄园主的支持,也是出口粮食的主力。
阮炽的女儿阮氏英是宣慈太后,外孙黎濬(黎邦基)是国王,权势滔天,而黎宜民在宫变之后,杀掉了阮氏英,却留下了阮炽,目的就是维持朝中稳定。
阮炽就跟村里的耆老一样,负责调和各个利益集团之间的矛盾,算是和事佬的角色。
柳溥斟酌了一番说道:“要不我们和黎宜民商量下?如果有他控制的禁军配合,不愁杀不掉元国公。”
“需要吗?”唐兴满是疑惑的问道:“是这升龙城(河内)很复杂吗?满打满算才六十一条街,还没有匠城地势复杂啊。”
柳溥颇为犹豫的说道:“可是元国公住在皇城之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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