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来说,固体和液体是看做不可压缩的。”朱祁玉回答了万杰利的问题,比如一块铁,放在空气中为何没有被压扁?
“某些特殊的情况下,是可以压缩的。”朱祁玉又补充了一句。
在宏观状态下,固体和液体一般视为不可压缩,但是在微观状态下,分子和分子之间存在间隙,原子和原子之间存在间隙,自然万物可以压缩。
万杰利并没有去探究怎么样的特殊情况,而是在思考陛下说的话:一般情况下,固体和液体视做不可压缩。
他觉得自己窥到了一个惊天的秘密,但是他完全不知道那个秘密到底是什么,如同重重迷雾一样蒙在自己的眼前。
朱祁玉并不知道万杰利在想什么,笑着说道:“大胆猜想,提出假设,小心论证,得出结论,从实践中来,到实践中去。”
“不要害怕做错什么,更应该害怕不去做,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你们很好,朕很满意。”
人类对这个世界的认知,是由具体事件一件件堆叠起来,并非空中起高楼,存在量变的知识仓库,由量变引发质变。
研究了大量的问题,会让认知发生的质变,进而上升到概括性的理论,便是很自然的事。
朱祁玉一直希望大明所有人都对世界充满了原本的好奇,对现象产生本能的疑惑,进而去天马行空的想象,最后经过长时间的探讨和论证,形成结论,最后将知识系统化和公式化。
这就是科学,显然大明正在科学完整构建的路上,大踏步的前行,无论有没有成果,这都是值得庆贺之事。
万杰利看到了玉衡、恒升汲水三丈,一直在猜测为何,提出了自己的假设,并且想要去论证,最终得到了面前的几根玻璃管,并且通过测量验证了假设,得到了结论。
这就是从实践中来,到实践中去。
“臣等谨遵圣诲。”许敦、贝琳、万杰利齐声说道,这是陛下对钦天监的指示,自然谨记于心。
朱祁玉又研究了一番面前这几根柱子,询问了几个问题,当然因为汞有毒,天子之尊的他,并没有靠的太近,让朝臣们为难。
不能抛开剂量谈毒性,但是兴安、钦天监诸位臣工颇为紧张。
朱祁玉和几人,又讨论了许久关于大气压的应用问题,比如根据抽水机的原理,制作了一种抽气机,用来长久的保存食物,比如恒升车的改良,十丈以上的抽水解决方案等等。
“朕记得让工部的大工匠、石景厂、匠城、十大历局对蒸汽机小型化的差事,做得怎么样了?”朱祁玉二月末从广州出发,用了将近四个月的时间才回到京师。
这是他今天来的第二个目的,对蒸汽机小型化进度的闻讯。
许敦、贝琳、万杰利互相看了看彼此,才俯首说道:“臣等有愧,有进展,但是不多。”
朱祁玉略微有些失望,但还是笑着说道:“不急,不急,慢慢来,慢慢来便是。”
真的不急,就不会亲自过问了。
许敦等人立刻感受到了压力,陛下宽仁,不愿意给压力,但是钦天监和十大历局不能真的以为陛下不急。
试验机到大规模的工业化、规范化、标准化的生产,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儿,朱祁玉并没有过于急迫,这里面要解决的问题很多很多。
“陛下,臣倒是有一物,还请陛下点检。”贝琳看陛下失望的模样,赶紧俯首说道。
朱祁玉笑着问道:“哦,何物?”
贝琳俯首说道:“陛下,制酪小暖于人体;作豆豉令温如腋下为佳;”
“养蚕,自觉身寒,则蚕必寒,使添熟火,自觉身热,蚕亦必热,约量去火;炒茶用火常如人体温,若火多则茶焦不可食。”
“水沸,初始如鱼目微微有声,为一沸;缘边泉涌连珠,为二沸;奔涛溅沫,为三沸。”
制备奶酪的时候,要稍微比体温高一些,作豆豉时候,作豆豉的瓮,温度和人体温度大致相同。
养蚕人在蚕室内穿单衣,以体感为温度,如果自己觉得寒冷,则蚕也觉得寒冷,就要加柴,若是自己觉得热,则蚕也觉得热,需要去火降温。
炒焙茶的时候,温度要和人体温大约相同,否则茶炒焦了就不能喝了。
贝琳接着说道:“这一沸、二沸、三沸,到底是多少,约莫而已,度数旁通以来,臣斗胆以冰水为零,三沸水为百,以定温度之计量。”
朱祁玉感觉这段话莫名的熟悉,兴致勃勃的问道:“哦?人体温如何计数?”
贝琳俯首说道:“各有不同,大致为三十六到三十七度。”
“如何度量?”朱祁玉又问道。
贝琳左看看右看看,才挠了挠头说道:“陛下请随我来。”
在墨翟的凋像之后,有一个五层高的阁楼,牌额上并未提字,显然新落成不久。
这楼阁既没有凋梁画栋、金碧辉煌的奢华,也没有亭台楼阁、池馆水榭、青松翠柏之中,假山怪石之间的秀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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