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复已经遍查和林的内外情况,写成一分手札,他准备按照约定的方式,送去了大明。
不过在此之前,他还要去查一查北海的夜不收的亡魂几何,以送去京师,哪怕是衣冠冢,也是冢,也算是交待。
北海的夜不收都是硬骨头,很多人死在了北海,王复想想办法,把这些人的名册送入京师。
当然,只有一天,对瓦剌犁庭扫穴,方能让英魂方能安眠。
对于如何颠覆瓦剌,王复有着自己的一套想法。
相比较大明,瓦剌有位更加心急的大石也先。
瓦剌的情况并不太好,自从宣府之战失败后,瓦剌人不得不进入了防守的姿态,这种防守的姿态,导致瓦剌在草原的威望大减。
之前,瓦剌在土木堡之战的大胜特胜所积累的威望,已经被消耗殆尽,如果再没有新的大胜,那也先的可汗梦,将会破碎一地。
所以,瓦剌需要大胜、瓦剌需要可汗之位、瓦剌更需要重整旗鼓。
王复笑着说道:“大石,某有上中下三策,可振兴瓦剌大势。”
也先深吸了口气,上中下三策,瓦剌的局势已经颓废至此,居然有三策可救吗?
王复没有多卖关子,笑着说道:“首先这上策。”
“大明军队大军撤出了河套地区,只有四威团营驻守河套地区,瓦剌大军等到秋高马肥,从夏盘营向集宁河套地区进攻,一举收复丢失之地,瓦剌何愁大皇帝兴兵呢?”
也先愣愣的看着火盆,叹息的说道:“我知道这的确是上策,但是因为阿剌知院和渠家人在集宁和河套搞得那些事,已经再无攻伐之可能了。”
也先生出了王复也不过如此的想法。
他不知道打集宁、打河套是上策吗?
现在别说打了,派出去的奸细都是石沉大海,现在这两个地方的人心向背,岂止是用大军征伐可以攻打的吗?
最主要的问题,打不过。
也先也承认,这是上策,但是他执行不了。
韩政在东胜卫炸毁火药库趁乱袭击东胜卫,是不是上策?
也是上策,而且因为渠家人的关系,真的炸毁了东胜卫的火药库,但是打不赢,能怎么办呢?
王复笑而不语,他笑着说道:“某还有中策,或征伐、或联盟,将鞑靼和兀良哈部,再拉拢到我瓦剌帐下,比如这拉拢,或许可以暂且答应鞑靼人立小王子为太子之事。”
“得先拉拢,要不然等皇帝出兵讨伐我们的时候,他们就是皇帝的鹰犬。”
也先再次叹息,这策也是好策,但是他做不到。
且不说他自己的野心,就是瓦剌的各部台吉,他也先不称可汗,各部台吉也肯不答应。
但是这可汗之位,乃是鞑靼人最后的脸面,人家鞑靼人就靠着这个黄金家族的后裔这几个字,趁着最后的面子,依靠着草原无不怀念元昭宗活到了现在。
唯有征伐,将脱脱不花擒杀,这件事才能又解决的办法。
王复不动声色,这两策要是好用的话,他就不会说出来了,换句话说,他就是在讲很有道理的废话罢了。
读书人最擅长什么?看起来很有道理的废话。
王复脸色变得无奈的起来,颇为感慨的说道:“某依稀记得当初大石在京师之地,何其意气风发,这短短三年时间,瓦剌局势已经糜烂如斯。”
“那我还有下策,就是寒碜了点儿。”
也先略微有些失望,他看着火盆里的火苗,低声问道:“你且说,我瓦剌哪里还能顾及颜面不成?”
他已经不抱什么希望了,这不怪人家王复没本事,只能是瓦剌实力不济,而且还净出一些不肖子孙。
也先一时间有些怅然,失神的看着帐外的小雨,今年比往年更冷了些?还是错觉呢?
也先的感觉不是错觉,景泰三年的的确是比之前那些年,都更加凉一些。
王复定了定神说道:“瓦剌有急证,大明看瓦剌示弱,务必进犯,一旦和鞑靼人一起攻伐瓦剌,瓦剌必然死无葬身之地,如何强兵?”
“除练兵之外,也需要庶弁将得力,皇帝在京师办了一座大明的讲武堂,为何大石不再和林办一个瓦剌人的讲武堂呢?遴选能战之士,亲自教谕,庶弁将得力,则军政可望振兴。”
“若是随时都有倾覆之危,人心汹汹,某诚无良策。”
也先眼前一亮,讲武堂?
也先认真的想了许久说道:“先生大才!”
“好!极好!对,庶弁将得力,才能振兴军务,我怎么没想到呢?若是庶弁将得力,集宁之事,断然不会发生!”
这其实是个大坑,王复给瓦剌的人埋下一个十分恐怖的大坑。
皇帝利用这讲武堂把所有庶弁将变成天子门生,那其他的势要豪右之家,自然也可以把讲武堂变成瓜分军权的饕餮盛宴。
这也是当初陛下办讲武堂之前,反复筹措,最终陛下自己坐班讲武堂,谁伸爪子就剁谁脑袋,这才无人敢做。
但是瓦剌有这样的决心吗?也先有这种野心吗?台吉们可不会老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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