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要不要冉思娘,我们臣子哪里知道?送走了再说,若是留在军中,等着被陛下治罪吗?”杨俊才懒得管陛下要不要。
陛下要不要是陛下的事儿,他送不送是自己的事儿。
杨俊是个军中悍将,死战不退他眉头都不皱一下,但是让他面对朝中那些个御史喋喋不休,他也有点畏惧。
万一再扣一顶不忠、枉顾军法的大帽子下来,他可担不起。
正统年间,那种兴文匽武的乱子,他可是不想承受。
军队就该想的简单些,想的复杂了,既退不了敌,更保不住自己。
陛下治军极为严苛,临阵连坐,堪称酷烈,但是军将们都知道,严明了军纪,反而不会给御史们落下口实。
他们随便折腾随便喷,抓不到痛点,无法查实,才是根本的立身之法。
这冉思娘倒是极为灵秀,可是再灵秀,这是临阵,杨俊虽然远在靖远府,但是军纪常悬颅顶,他可不想给自己惹麻烦。
“吴侍郎,熟苗寨主、苗酋领来了吗?”杨俊问到了正事,召集这些熟苗,宣谕陛下政令,和大军的掌令官息息相关。
吴宁赶忙说道:“都到了。”
熟苗,有的是汉化的苗民,有的是从中原迁徙之九溪十八洞的中原百姓,汉蛮都有,但是无一例外,都是心向王化之人。
上次广通王造反的时候,许多熟苗都走到了各个生苗寨子里,安定苗寨。
杨俊站起身来说道:“我也去,他们畏威,以为大明军队平叛之后,要烧杀抢掠,大屠苗寨,这个传闻非常的广泛。”
“陛下说过,我们不仅要军事胜利,同样要政治胜利,更要宣谕胜利。如果我们只是拿下了城池,攻城拔寨,是无法安定地方的。”
“宣谕教化万民,乃是大军前来的主要目的。”
杨俊乃是太平伯,四勇团营左都督,乃是大明的勋贵,大军的元帅大将,他如果不出现的话,这些熟苗会很惊恐。
这些熟苗的心思,都无法安定,何况生苗?
府衙的偏堂十分的安静,许多熟苗都是面露惊恐,他们有些惊惧,每到大军至,那就是血雨腥风一片。
大屠少有,但是贼过如梳,兵过如篦,大军劫掠起来,可不是闹着玩的。
尤其是王骥带领大军在贵州作威作福,军纪败坏,可是没落下什么好名声。
但是这次来的大军,军纪严明,从不滋扰百姓,即便是城门前的军士,只要安安稳稳,从不怒斥辞色。
劫掠从未有之。
杨俊以为人数不多,因为未进门的时候,十分的安静。
但是他一进去,才看到挤满了人,至少有七八十人,这些都是附近的熟苗。
杨俊走到了正中央,大声的说道:“大军并不是为了带来杀戮,而是为了平叛!除了平叛之外,也为了安土牧民。”
“我在这里,跟你们约法两章,杀人者死,扰民者诛。”
杀人者死是朱祁钰讲的第一个公平,那么第二个公平就是扰民者诛。
相比较手无寸铁的百姓,大军显然是强势的那一方。
杨俊话锋一转,厉声说道:“但是若是有扰军者,干扰大军调动延误军机,袭扰大明军队平叛安民者,一律按叛军论。”
“莫要自误。”
大军是暴力机器,如果有人胆敢袭扰大军,干涉大军的平叛,大明军队肯定不会饶恕他们。
权力和义务,从来都是对等的,没有只享受权力,而不履行义务的说法。
大明军队带来了安定的同时,对百姓的要求并不多,如果这么简单都做不到,那和叛军无二。
军队条例上,从来没有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条例。
朱祁钰用厚赏增加军队犯罪的成本,但是并没有没收大军安定四方的武器,对于什么行为是等同叛军,大明军队也有着严格的规定。
其中的界限就是袭扰。
袭扰就是袭击扰乱。
杨俊要跟熟苗说清楚,哪些是绝对不要做的事儿,比如投砸石块、张弓瞄准等等这些都会立刻引起反击。
大军是强势方,手中握有火铳,是训练有素的暴力工具。
杨俊先划出了线,这条线很低很低,大低到熟苗们议论纷纷,一个熟苗试探的问道:“军爷,就是说,我们不扰军队,大军就不会侵扰我们了吗?”
杨俊点头。
“烧杀抢掠都不会?”
杨俊再次点头想了想,解释说道:“苗民苦寒,颇为穷困,一家资财,还没有一把火铳贵,为何要抢?”
“敬请安心。”
杨俊这番话颇为瞧不起苗民,但是就是这番话,却让熟苗松了口气。
原来是看不上啊!
杨俊无奈,宣谕政令他们不听,大军说他们不会烧杀抢掠,他们不信。
但是说他们穷,抢他们浪费铅子火药,他们反而觉得合理了。
杨俊厘清了双方权力责任之后,笑着说道:“我们将会在附近的地区,陛下手中持有湖广等地的天气,会在贵州等地,更换一批田亩作为官田,进行耕种,若是手中有地契田亩,可以前来更换,或者贩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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