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倒是忽然懂事起来了。”
李牧笑了笑,伸了下腰,道:“好啦,明日赌坊开业,有无数的事情等着做呢,睡觉了。”
“嗯。”两女应了一声,李知恩殷勤地铺了床,白巧巧把李牧明日穿的衣服准备好了,搁在桌上,然后吹了灯。
夜色静谧,李牧许是今日忙活的累了,竟什么都没做,就这样依偎在白巧巧的怀中,搂着李知恩,安静地睡了一夜。
……
天刚蒙蒙亮,工匠坊印务监门前,已经排起了长队。遍布长安的“卖报人”,早早地等在这里,排队购买报纸。如今的报纸,已经是涨了价格的。从最初的不管多少张,通通一文钱,涨到了现在一张报纸一文钱。也就是说,如果今天的内容多,一份报纸有两张,便要两文,有三张,便要三文。
卖报人用一文一张的价格,购买了报纸。然后再去各坊以双倍的价格贩卖,一文变两文,两文变四文。从利润率来说,这是一个非常不错的买卖。其他行当,谁能保着赚一倍?因此,卖报人这个职业,已经是越来越抢手了。
抢手的原因在于,看报的人越来越多了。毕竟就算内容最多的时候,大唐日报也不过就三张纸。六文钱对长安城的百姓来说,也算不上什么太大的负担。就算是在东西两市做苦力,最低等的收入,一天也有六七十文。而有自家店铺的掌柜们,一天至少也都是一千五六百文的收入,买份报纸,实在是不算什么。
对于新鲜事物的求知欲,足以让他们舍得花这份钱。尤其最近,原来的大唐日报总编辑,笔名“唐家七少”的唐观,再度出山,连载由逐鹿侯李牧口述,他收集编纂的《三国演义》和《红楼梦》两个话本,更是让人欲罢不能,报纸的销量,在七日内,已经近乎翻倍了。
印务监的产能再度遭到挑战,现在已然是三班倒,日夜不休的印了。白天印李牧交代下来的《千金方》和《科举密卷》,晚上印报纸,但是依然供给不足。
卖报人们若是来得晚了,根本就抢不到报纸,只能看别人挣钱,而自己挣不到。因此,这几日排队的人,也是越来越早了。
吱呀一声,印务监紧闭的大门开了。或蹲或站的众人听到大门发出的声音,像是听到了一声发令枪一样,齐齐往前挤。刚挤到门口,一根粗木棍从门里探出来,把先跨进去的人打了出来。毕老三的声传出来:“排队来,按号码来,谁再不守规矩,让我瞧见了,明天就甭来了,排到你也不卖你!”
同样的话,每天都喊,但收效甚微。而且毕老三也着实狠不下心,他也是苦出身,都是为了口饭吃,砸谁饭碗是?
不过,多少还是有点用的,随着他的喊,拥挤的人逐渐排好了队。刚刚印刷好,摸起来油墨还有点粘手的报纸被一捆一捆地扛出来。每一捆,是一百份。每个人也只能购买一百份,这是考虑到一个卖报人能卖的量,同时也是为了让更多人都有口饭吃,不然一个人买了五百份,他估计就不卖了,直接转手对缝儿挣钱了。
今日的报纸,一份两张。一百份就是二百文,印务监的要求是,排队的时候,钱就要准备好,若是排到你了,交钱磨叽,那就只能说一声抱歉了。
常来的卖报人,早已经熟稔了这些套路,一手接报纸,另一手给铜钱。铜钱也没人数,直接过称。称是调好了砝码的,按照标准的开元通宝钱,平了就是够数,不平就不够数。有时候差个一文两文的,也就那么回事儿了。
这些铜钱,会有人专门的挑选,不是开元通宝,而是前朝五铢钱的,会挑出来送去银行换成等重的开元通宝钱。而这些不合规矩的钱,会统一熔炼,重铸成开元通宝钱,再流通进市场。一熔一炼,自然是有花费的,但这是个必须的过程。统一的货币,是一个国家的金融基础。
卖报人领了报纸,会从另一个门出去,然后各自回各自的坊,开始售卖。今日报纸是一份两张,自然是加印了,卖报人在卖报的时候,通常都会编个吆喝,类似于“标题党”,这样才好吸引人买报。所以,通常卖报人都是能认几个字,也会提前先把报纸看一遍。
王三儿便是这样一个卖报人,他今年三十多岁。二十年前,长安还叫大业的时候,他家在长安城小有家财,读过几年书。后来隋灭了,他家的店铺也毁于战火。从此家道中落,仗着认字,从“读报人”做到了“卖报人”,每日至少也有百文收入,日子也算是过得去。
他今日排队排得早,第五个拿到报纸。自然是往西市去了,西市人多,背着报兜往西市走的工夫,他抽出一份报纸,快速地扫了起来。
平康里四海赌坊,逐鹿侯的新买卖,酉时开业,酉、戌、亥三个时辰,每个时辰准点撒“钱雨”?
王三儿活了三十多岁,还头一次听说“钱雨”这俩字,天上掉钱么?他摇了摇头,实在是想象不出来是一个什么画面。但看这个事儿关于逐鹿侯的,他便不奇怪了。那可是逐鹿侯,他想出来的点子,岂是老百姓能想得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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