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智林被李牧一激,热血冲头,脱口道:“我有何不敢!”
“好!”李牧咳嗽了一声,显得愈发虚弱,道:“那就拿出证据来!”
李牧敢如此叫板,是因为他心里有数,卢智林肯定拿不出任何证据。昨日的泼粪计划,乃是他亲自设计,二狗亲自执行的。二狗骑着毛驴安然返回,自然就是无事了,这个年代又没有监控摄像机,就算二狗现在站在卢智林的面前,只要一口咬定没做过,他能怎样?
卢智林此时却傻了。
他恍然发现一件事,那就是他从昨日到现在,只顾着生气了。压根没想起证据这个茬,他没有证据!!
李世民在龙椅之上看得真切,见卢智林额头冒汗,面色慌张,皱眉道:“卢卿家,你有证据,就拿出来吧。”
卢智林扑通一下跪在地上,抖如筛糠,道:“陛、陛下……昨日、臣、臣受惊非小,一身腌臜不堪之、之物,没顾得上抓人。那、那夜香车在,人、人没抓着。”
见卢智林说出这样的话来,李世民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原来,这厮没有证据!
李世民怒不可遏,霍然站起,指着卢智林道:“不要跟朕说这种废话,证据在何处!”
卢智林趴在地上不敢抬头,高声道:“陛下明鉴,臣虽然没抓到人,但这事情一定是逐鹿侯做的,除了他,谁还会做如此针对臣啊。陛下!一定是他报复臣……”
“你!”
此言一出,不止是李世民,就连魏征、百官,都觉得可笑至极。
且不说李牧身怀大才,如今大唐两大公司,都指着他办事。就只说李牧身为三品军侯,岂能随你一个小小御史,空口白牙无端指责?
魏征见卢智林这样,心里也是咯噔一下。他忽然有一种感觉,今日要出事,坏事就坏在卢智林这厮身上了!
蠢材误我也!
“哈、哈、哈……”
三声冷笑。
熟悉的笑声再次响起。
李世民、魏征,百官,脸色都变得精彩了起来。
马车里似乎传出了啜泣之声,听不真切,无法确定。李牧深吸了口气,又长叹一声,道:“陛下,臣李牧斗胆问一句,这卢智林没有任何证据,对臣横加指责,陛下以及诸公,就这样信了?”
所有人都露出了惭愧的神色,确实,刚刚卢智林说起泼粪这件事的时候,所有人的想法出奇一致,都觉得这就是李牧做的事情,也只有他能干得出来这么荒唐的事情。
李牧又凄然笑了两声,这笑声听起来,倒比哭更悲伤。这一次,李牧出奇地没有激动,没有大喊大叫,只是连连叹息。
“陛下、诸公,我李牧出身微末,边城小民,没有礼数。做事全凭本心,可能无意中得罪了一些人,才到了如今的境地。出来一个人说我泼粪,竟无一个人站出来为我说一句话,所有人都觉得,我李牧就算如此下作的人,就能干出来这样下作的事情!”
“可悲!可叹也!”
“今日有人说我泼粪,明日就会有人说我杀人放火无恶不作,三人成虎,众口铄金,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就凭此獠三言两语,就有一队金吾卫冲进我的府邸,翻遍了我的屋室,把病体缠身的我,弄到这大殿之中,逼我当殿对质……诸公,你们还当我李牧是一个人吗?”
“仅仅三日之内,我先被孙神医确诊为脑疾,今又染上风寒。请问诸公,若你是我,还会有心情去搞什么泼粪的把戏?”
“如今我来对质了,证据呢?”
李牧徒然怒吼出声,道:“卢智林,你最好拿出证据,否则这件事没完!你说昨日有人泼你的粪,害得你吃屎,你要赖在我的身上。好!我应了!昨日你是遇屎吃屎,今日我就让你这个御史好好的吃屎。灌满马车算什么?你等着,三日之内,我让你家都灌满夜香。好好让你见识一下什么叫做泼粪!”
卢智林听到这话,仿佛坠入无尽深渊,爬起来大呼道:“陛下!诸公!你们听到了么!当着你们的面,李牧就如此大放厥词威胁于臣,他的眼中还有王法吗?!”
“朕看是你没有王法!”
李世民大步走到卢智林面前,抬手扇了他一个嘴巴,怒道:“你没有证据就敢胡言乱语?谁给你的胆子!”
“还有你们这些御史!”李世民怒视刚刚陪着起哄的一群人,骂道:“你们还敢威逼朕!没有证据,随口攀咬,险些害了朕的麒麟儿,你们枉为御史,全都该死!!”
众御史见大势已去,全都跪倒在地上:“臣等知罪。”
李世民来到马车旁,歉然道:“李牧啊,是朕失察,让你受委屈了。”
李牧久久不语,李世民又道:“李牧?”
“陛下,请魏公出来说话吧。不是还有一件事么,一并说清楚的好。”
此时李世民心里的想法已经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转变,就在李牧让卢智林拿证据的时候,李世民还觉得这两件事是李牧做的呢。但谁想到,卢智林这厮一点证据也没有,这件事无论是不是李牧做的,如今都彻彻底底成了诬告。而他,号称是明君,却犯下了如此失察的错误,让李牧受了如此大的委屈,再想到李牧的诸多功劳,饶是天子无情,也颇觉得臊得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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