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嚏!阿嚏!阿嚏!”
李牧连着打了三个喷嚏,抓起手边上好的宣纸,揉皱了擤了一下鼻涕。
非常不幸,他感冒了。
也不知是吹着了那一阵的邪风,今天早上起来,鼻子就开始不通气。脑袋也有些发烧,可把白巧巧和李知恩给吓坏了。要知道,在这个时代,感冒是能死人的。
于是赶紧让独孤九去把孙思邈请了过来,孙思邈一看他这样子,就知道是染了风寒了。给开了一剂‘小柴胡汤’,吩咐每日早晚一副,李牧这是刚喝完药,裹着一张棉被在发汗。
白巧巧本来是打算一早就去京东集的,因为李牧的事情也耽搁了下来。她想陪在李牧身边,但是李牧不愿意。作为一个穿越者,虽然不是学医的,但李牧也知道感冒病毒可以通过空气传播,他怕传染给白巧巧,所以把二女赶走了,自己也不在后院待了,一个人裹着被子,坐在工作室的摇椅上,感受着作为一个病人,应有的孤独。
人在生病的时候,是非常脆弱的。发烧的时候,也容易胡思乱想。李牧眼神呆滞地看着工作台上的锤子,目光呆滞。
“老大,你吃牛肉干不?”
李重义隔着门板问,李牧嗓子疼,懒得说话,但是又一想,闲着也是闲着,吃点牛肉干还能磨磨牙,就‘嗯’了一声。
李重义推开门,把牛肉干递给李牧。李牧抬眼看看他,指了指门口,李重义这才转身出去。
生病的时候,李牧就想一个人待着。他把一块牛肉干丢到嘴里,缓慢咀嚼,昏昏欲睡。他对外界的状况一无所知,更不知道此时高公公正带着一伙人,如狼似虎地向逐鹿侯府扑过来。
与此同时,还有一辆马车,刚到逐鹿侯府门口。一个老人从马车上下来,把一张报纸放到袖子里,来到侯府大门前,几次犹豫,还是没能鼓起勇气叩动门环。
在门口站了好一会儿,老人叹了口气,抓着门环叩了两下。心里头想,如果有人听见了,就进去。若是没人听见,就算了,转身回家。
门吱呀一声开了,赵有财探头出来,看到是一个老者,赶紧打了个稽首,道:“请问,您是……”
“老夫孔颖达,特来拜会逐鹿侯。”
“孔、孔颖……”赵有财吃了一惊,李牧和孔颖达之间的事情,作为逐鹿侯府的门房,赵有财再清楚不过了。孔颖达怎会亲自登门,而且还用‘拜会’这样的词,把自己置于末位抬高李牧,这不太正常啊!
但是赵有财也不敢怠慢,孔颖达是大唐数得上的大儒,虽然李牧是不在乎他,但对于赵有财这样的人来说,还是很非常敬重的。李牧如今染了风寒,他也不敢随意把人放进去,忙道:“孔老先生,十分不巧,侯爷染了风寒,如今正在养病,是不见外客的……不过既然是您,我便进去通传一声,见或不见,还要侯爷自己定夺。”
孔颖达本来就有点抹不开面子,听到这话像是得了个借口似的,忙道:“那老夫就改天……”话还没出口,赵有财已经关门跑回去了,孔颖达叹了口气,暗道这逐鹿侯府的下人,也沾染了点李牧的习气,根本不听人说话,风风火火的。
赵有财跑到工作室门口,看到哼哈二将蹲在门口,一个在擦剑,一个在吃牛肉干,俩人听到他的脚步声,头都没抬一下。赵有财可不敢恼,他是下人,而眼前这二位爷是李牧的兄弟,跟他有本质的区别。赵有财瞅着李重义发憷,相对来说,独孤九看着和善一点,凑到他跟前,小声道:“独孤少爷,来客了。”
独孤九抬起头:“嗯?”
“孔颖达,他说特来拜会侯爷。”
“哦。”
独孤九站起来,敲了敲门,道:“大哥,孔颖达来了,说要拜会。”
“孔……”李牧都快睡着了,听到孔颖达的名字,顿时来了精神,他知道孔颖达是为什么来的。这生病的时候,有什么奚落一下对头更让人心情舒畅的呢?立刻坐直了身体,道:“请他过来!”
赵有财听得真切,不用吩咐,赶紧跑回门口,带着孔颖达来到了工作室屋外。
隔着门窗,李牧看到了孔颖达的影子,清了下嗓子,道:“老孔啊,不好意思,我染了风寒了。怕传染了你,就不请你进来了,你找我什么事情,就这么说吧。”
孔颖达深吸了口气,拳头攥紧又松开,松开又攥紧,如此反复几次,终于把心一横,道:“逐鹿侯大才,老朽服气了!今日的报纸我看过了,逐鹿侯的妙论,让老朽大开眼界,敬佩不已。老朽明日便辞去国子监祭酒一职,让于逐鹿侯!”
“哈、哈、哈……”
这三声笑,可不是李牧要出大招的笑。而是病恹恹的,挤出来笑的感觉。但其实李牧没病得这样重,他是故意装出来的。
李牧有气无力道:“老孔啊,没想到你这么当真,还真打算辞官?”
“说到做到!”
“老孔啊!”李牧强忍着没笑出声,叹了口气,道:“你怎么就不明白我的一番苦心呢?我写这篇文章,难道是为了奚落你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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