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说的好像老子是个废物似的。”李思文沉吟片刻,缓缓道:“我的今晚子时,你领一千将士悄悄由东门出城……”
王虎大吃一惊:“袭营?这……,对面可是有十几万人,夜晚大营明暗哨少说放出三里,一千人袭营。怕是都没他们的斥候多!”
“谁叫你冲进敌营去了?那不是送死么?刚刚我查看过了,已经烘干的炸药包还有四五十个,你带人去挑衅,然后在半路上,他们要是追你们,就在半路找个地方,把炸药都点了,嘿嘿!轰隆一炸,谁也别睡……”
王虎到底不笨,立马明白了李思文的意思,道:“原来是疲敌之策!”
李思文摇头:“不止这么简单!是疲敌之策,也是疑敌之策。”
“何谓‘疑敌’?”
“咱们这一天都没再用过火药,夜晚忽然来这么一波,如果你是敌军主将,你觉得我还有火药没有??”
“这……”王虎拿不准,道:“我会觉得,还有,只是不多。”
“对嘛!这样一来,他们就吃不准咱们有多少!”李思文拍大腿道:“对面虽然声势浩大,但也不过是一盘散沙,只要让他们畏惧,他们就会互相推诿,让其他人先攻击,减少自己的伤亡!”
“我的目的,就是让他们内讧,就算不能内讧,也让他们多猜忌……”李思文哈哈笑了起来:“我可真坏啊!”
王虎欣慰点头,道:“你总算是跟侯爷学会了一点儿,这事儿像是侯爷做得出的!”
“谢谢赞美!离子时不远了,你赶紧去调动人马,准备出城。”
“好。”
……
这一天注定不平静。
白天不平静,晚上也不平静。
子时,夜色愈浓,伸手不见五指。
王虎集结了千人骑队,马裹蹄,人衔枚,东面的城门悄然打开了一线。
值得庆幸的是,敌军主将似乎也懂那么一点兵法,居然知道“围三阙一”的攻城手段,三万大军将南北西三面围住,唯独放开了东面,只遣了一些常散军士和斥候在东面严密监视。
所谓“围三阙一”,就是围住城池的三面,独独放开一面,任敌人撤逃出城。这样做有两种好处,若敌将存了全歼的心思,那么那一面“阙”的地方则必然埋伏下重兵,只待守军撤逃出城后,找个风水好的地方把他们全灭了,若敌将心有顾忌,或是只想达到占领城池的战略目的,那么放开的那一面便是货真价实童叟无欺的逃生之路,任由守军逃离,也避免了鱼死网破,加重伤亡。
千人骑队出东城门,无声无息地在夜色下潜行,茫茫沙漠,广袤无垠,避开巡行的敌军斥候和散军并不难,王虎对这里的地形了解,要远超过敌军。他领着骑队从东面绕出十里开外,然后再折转方向向敌营行进,一路放马疾驰。
夜风呼啸而过,冰冷如水,王虎身着铁甲,迎着夜风,骑在马上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回头再看看越来越远的定襄城池,城池的箭楼最上方,借着新月微弱的白光,依稀可见一杆象征大唐的龙旗稳稳地插在箭楼顶上,倔强不屈地迎风招展。
王虎心头一热,背后就是大唐,作为大唐军人,这就是责任!
定襄城头一片漆黑。
所有照明的火把被李思文下令灭掉了,城头笼罩在一片深深黑暗之中。
放眼眺望远处的敌营,依稀可见零星的灯火,在黑夜里如同萤火虫般闪烁摇曳。
李思文站在城头,人也笼罩在黑暗中,静静注视着远处的灯火,看不清他的表情,夜空的皎洁月光倒映在他的眼中,像繁星般深邃,闪闪发亮。
他在等,等结果!他心里清楚,如果他的计策不奏效,王虎和那一千人是铁定回不来了。
这些人都是因为他的一个决定而死,他不想担这个责任!他害怕担这个责任!
没等多久,忽见远处敌营的东面一道强光一闪即逝,紧接着传来一阵阵轰隆隆的爆炸声,敌营的火把次第点亮,将营盘照得亮如白昼,大营内人影幢幢,狼奔豕突。一派热闹非凡。
李思文咧嘴笑了起来,老子的计策果然靠谱!大哥,你瞧见了么,你弟弟也会用计了!
看着远处敌营乱成一团。李思文不由心塞,如果自己手里能够多出一万兵马的话,此时趁乱由西面掩杀而去,来一出真正的“声东击西”,则敌军必然会吃个大亏,可惜自己的人马太少,杀过去等于送死,一点用处没有。
将寡兵少,便只能闹点动静了。
轰隆隆……轰隆隆……轰隆隆……
欸?李思文脑袋上面冒出一个问号,咋还不停呢?也就五六十个炸药包,能炸这么多次么?
忽然,他看见夜空中,好像多了无数的星星。
他瞪大了眼睛!
他的眼泪流了下来!
是飞球!
大哥,你终于回来了!
……
定襄危急,李牧心急如焚,他担心李思文搞不定,更重要的是,他担心李思文的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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