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至这一刻感动得一塌糊涂,要求老学人将观念转变过来,实在是太难了。
但是老学人也有两个特别优良的作风,第一就是实事求是,第二就是闻过即改。
知道不对还因为面子,因为“尊严”死当犟种,这种事儿他们也做不出来。
后世人少了他们的严谨,也少了他们的调查和研究,拿着所谓的“逻辑分析”就认为万能,殊不知前提条件不足或者不对的情况下,逻辑越正确,结果往往越荒谬。
然而犟种们往往还振振有词,你看我的条件一二三是正确的吧?我的逻辑推导是正确的吧?那我的结果,怎么还可能是错误的呢?
他就完全没有考虑到虽然条件一二三是正确的,但是还有他不知道的四五六会予以持续修正,把所有条件都带入完备后,还是用他自己那套逻辑,推导出来的结果都可能完全不同。
举个简单的例子,关于古代科举,有人经过调查,发现绝大多数举子家里田地十几亩到百亩占了百分之七八十,因此就得出古代能够有条件参加科举的人都是大地主阶级,因此选拔出来的官员都是维护地主阶级利益的集团成员,这就是封建王朝得以维系的关键。
然而只要他再查一查书籍就能够发现,占地十几亩到一百亩,在近现代倒勉强够得上地主的资格,在古代却完全不是这么回事儿。
唐代授田一丁百亩,一户五口三丁,就得是三百亩一家。
宋代太祖巡视京周,发现一丁三十亩就焦虑得不行,回到宫里坐立不安。
所以在这两个朝代里,家里有田产十几亩到百亩的,最多只能算是那个时代的中产之家而已。
而中产之家在任何时代,都是国家的韭菜,也是社会的中坚,这才是历史的正确结论。
因此要是不知道古代田亩制度,就是缺少了条件四,然后用他有限的认知去套逻辑推演,那就是条件也正确,逻辑也正确,结果偏偏却是错误的。
后世网络上的种种争议,其实很多都是由此而起,到后来大家也开始变得聪明了一些,那就是“让子弹多飞一会儿”,等待条件充分后再推导结论。不然一不小心就要被打脸。
但这也是吃亏吃多了学会的自我修正,现在网络时代都还没有开始呢,因此麦明川能够及时修正自己的认知,站在周至这一边来,就属实是难能可贵。
干技术的人还有一个好处,那就是只认效果,认能力和本事儿。
周至无疑是具有能力的,明明是一个文科生,可无论是提起大字库的概念,还是提前搞起字码,搞起识别程序,不管是搞工程管理还是编写代码,居然都算得上是一把好手。
周至第一次来机房,给自己的字码识别程序上机,当场改写接口程序并且一次性编译通过的故事,都要给软件组传成神话了。
刚刚几个大佬说的那一堆,到现在了几个组长要是都还不明白其中的道理,那都配不上考进大学来的智商。
的确,要是没有周至反复强调要求他们准备的那些工艺文件,估计UNICODE组织都不会瞧上他们,而微软和IBM也不会这么好说话。
要是没有国际专利这一手,人家直接将瀚文字库拿去当成自己的,反手给你来个抢注,用蜀中的老话讲,那才真是“捏着鼻子打不出喷嚏”,只能安慰自己为人类进步做贡献了。
现在的效果就完全不一样,光专利授权和周边产品合作生产,大家都获益丰厚,周至甚至需要建一个公司来“消化利润”,将之变成产学研一条龙的样板。
俗话说的“吃人嘴短,拿人手短”,在座的对周至基本都是又吃又拿,平时插科打诨的嘲讽,思想碰撞讨论激烈了拍桌子打板凳都没问题,但是大家都是在就事论事,真正做到只论对错不讲输赢,目的都是为了找到最佳的问题解决方案,然后就是散会约饭找地方的事儿。
都不是笨人,主要是之前游击战打滑手了,不太习惯正规军阵地战的模式,经过瀚文大字库一期的培训,用周至的话说那就是换头猪来老子都手把手教会了。
再加上现在形势紧迫,也由不得大家自由散漫了。
之前周至几次想要推动这项工作,但是架不住任务紧张,加上习惯没有养成,常常不得不采取妥协办法,让自己累一点,把软件组交上来的那些一看就敷衍了事狗屁不通的玩意儿,修改到可以进入工程文档库。
这东西其实也是有套路的,可以套用模板,为了教会这群猪,周至又将各种工程文件的模板给归纳了出来,让猪们使用起来感觉和编程差不多,方便快捷。
到现在也差不多到了能够脱手的时候,接下来周至又将几个工艺文件的模版给大家翻了出来,给大家再做一次培训。
其实这已经是在引入后世着名的“面向对象”的开发理念。
早期的软件工程项目实施中,很难用设计文档对程序员进行编码编写加以约束,只要能够完成分解需求,程序员们爱怎么写代码都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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