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儿,小仵作扛着个简陋的木梯,呼哧呼哧喘着气返回。或许是在外面晒了阳光,沾染了些许人气,面色不再如先前一般苍白。
贺曌单手接过,将梯子放在粗壮的树枝上,三两下爬到死尸头顶。老王则站在死者下方,双手抱住对方旳脚,向上举起。
“快点,味道太大了。”
二人合作下,尸体被从吊绳上解下。
“回去得好好洗澡,去去晦气和身上的味道。”
王巡捕嘟囔了一句,他基本可以断定,死者乃是自杀。三十余年的经验,固然比不上高仵作,但不能说一点长进没有。
最简单的便是,多数上吊自杀的人,大小便失禁。
之前,鼻子就闻到一股臭味,抱住死尸双腿的时候,那股味儿别提了。要不是经历的多,他早就扶着树开始吐了。
“面部出血,舌骨受到挤压,半露。颈部由于悬挂的原因,形成不闭合的索沟,伴有擦伤和皮下出血。悬挂角度不够好,要不然的话,脑部供血受到阻碍,面部会变得惨白。”
高仵作当场验尸,手上也没带着手套,直接上手翻看检验。他看着小徒弟始终不敢观看死尸,轻笑一声。
“晚上,你去停尸间待一宿。若是受不了,便回去跟你父亲学马戏吧。”
小仵作闻言,脸色顿时变得煞白。
先前的想法,不过是随便想想。
小时候,亲眼得见一位叔叔,死于大熊的撕咬下。从此,对马戏产生了强烈恐惧。不得以下,马戏张才托人走了关系,令儿子拜入高大鹏门下。
仵作虽然同属下九流,一般人又不敢过于深入接触。但不管咋地,人家是吃皇粮的。认识许多巡捕不说,且是捕房必不可缺的职业,越老越吃香。
他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下情绪,用力点头道。
“放心吧师父,我一定能坚持下来。”
见到小徒弟如此,高仵作方才缓和了许多。
“你小子,不害怕吗?”
王巡捕站在一旁,好奇地问道。
贺曌闻言,嗤笑一声。
“老王啊,世上最可怕的不是死尸,而是人活着,钱没了。”
余下三人听后,俱是目瞪口呆。
沉默半饷,他们连连点头。
“不错,尸体又不会跳起来咬人,只是死相恐怖。人没钱的话,倒是挺可怕的。”从小跟着父亲勉强糊口,填饱肚子的小仵作,深以为然。
对于张宇的话,老王和高大鹏相视一笑。
尸体不会跳起来?
小子,你还年轻,见识少。
“接下来怎么办?暴晒三个小时?”
“尸体必须暴晒,上吊的麻绳,选个吉时烧了。”
两个捕房的老油条交谈,听得小仵作一头雾水。
另一边,姓贺的一脸平淡无波。
早在他消化前世记忆的时候,自打从【我就是第一】中,一动不动的炁,突然复苏了。另外,路上尝试外放念力,精神却如同磐石,一动不动。
对此,倒不是太在意。
贺曌最喜欢钻漏洞、卡BUG,何况并不一定是贷款支持他玩游戏的模拟器缘故,更大的可能是世界本身问题。
历经七个模拟场景,三个世界后,心中多多少少有了些许猜测。
‘等晚上值守捕房的时候,挨个试一遍。看一看,哪些本事没有被限制。’
“走吧,找个车推回捕房。”
老王拍了拍他的肩膀,向树林外走去。
二人找了个驴车,返回事发地的时候,见到高仵作正在以油彩,图画死者的脸。
“此乃镇压亡魂的钟馗图,以后没事时常练习。”
“???”
小仵作一脸懵逼,咋还出来了个镇压亡魂的钟馗图呢。
“干我们这一行的,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祖师爷传承下来的规矩,咱们就得按照规矩办事。”
高大鹏解释道,正所谓行有行规。甭管是真是假,照着前人做,总归没有坏处。
“我懂得,师父。”
“把那根麻绳,装进箱子里。”
小仵作听从吩咐,麻溜的把地上的吊绳捡起,放进他一路挎来的工具箱中。
“走吧!”
四个人赶着驴车,一路前往金城捕房。
期间,路上的行人纷纷回避。
纵然是光天化日,见到死尸依旧很晦气,何况这个年代的人普遍都很迷信。
一行人顺利抵达捕房,老王将死尸放在后院暴晒,方才前去寻找小队长,汇报此事。紧接着,他又把驴车赶向城外归还好心人。
换个人的话,怕是得让贺曌去。
毕竟,谁也不愿意顶着下午的毒日,满头大汗地走上半个小时。
下午几个小时,一闪而逝。
即将天黑的时候,捕房内的巡捕,各自下班回家。
贺曌今天晚上需要值守,防止半夜有人报案却无人。
这种事向来是治安大队干,四十个巡捕轮流值夜。活很轻松,他们捕房管辖的区域,晚上基本上无事发生,躺在屋子里面睡觉就行了。
真有人登门,门房会进来敲门提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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