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林立的话,江飞神情上没有什么变化,只是淡淡地点点头:“我明天会与王姑娘说清的。”
林立心中说不清什么滋味,他问道:“江哥可有再成家的打算?”
江飞意外地看林立一眼,直接否定道:“没有。”
林立更加说不清自己是放心还是揪心了。
江飞转身去过滤糖浆,点起炉灶火开始熬煮。
林立站在这里,单手拨着弓弦,想要解释,又觉得干巴巴的没有意思。
江飞的身份注定他是脱不了奴籍的,自己的许诺就苍白可笑得很。
换做他是江飞,难道愿意找个女子成亲,给主人生下一堆奴仆了?
将心比心,没有人愿意让心爱的女人和自己一样成为奴隶。
也不会有人愿意被当做牲畜一样随便就和一个女人结合了。
林立慢悠悠地离开糖厂。
回去的路走了许多次了,便是黑夜里也不会走错。
可头一次,林立觉得这条路似乎没有尽头。
他近乎急切地回到家里,在看到秀娘的时候不由得松了口气。
他克制住自己想要狠狠拥抱秀娘的想法,只是轻轻带上了院子大门。
林立第二天一早就带着江飞去了县里。
王大成的皮货铺子,永安城马市的周掌柜那里都认了人,也将压榨的豆油分别带给了爹娘和大哥大嫂。
有酒楼与王氏订了大豆油,价钱给到了四十文一斤。
林立再计算了成本,除去豆渣,除去运输,人工摊薄,成本能控制在二十文左右。
百分之百的利润,就是暴利,这个暴利关键还几乎不费林立任何力气就可以得来的。
只是豆油暂时还做不到高产。
大豆的产量是固定的,在大豆产量没得到提高之前,他收不到太多的豆子。
豆油是否要卖,还是留给了王氏决定,豆油的利润,远远低于白糖,让林立也提不出太高的兴趣。
又找了陶器售卖处,要定做反水弯管道,才知道陶窑都在偏僻所在,就算定做了,也不可能在短期内拿到手里。
且并非批量定做,要专门定制模具,价钱颇高。
林立未免失望。
他对室内卫生间心心念念很久了。
甚至还想到过了这个冬天,再建一个室内浴室。
然而为了一个卫生间而建一座烧陶的窑,林立暂时还没有这个财力。
看来只能再忍耐一个冬天了。
再得了百两银子,并没有让林立的心情好转起来。
银子如果不能花出去,不能给自己的生活带来便利,与白色的石头也没有任何区别。
秋收之后,正是粮食价格最低的时候。
按照市价,一斤大豆二文,五百斤大豆就是一两银子。
百两银子,就是五万斤的大豆。
五万斤,这个数字让林立有点恍惚。
五万斤大豆,可以压榨出来五千斤以上的豆油,然而不过是获利百两银子。
回去的牛车上,林立不由反省起来,他何德何能,会看不上这百两银子的获利呢?
因为“百”这个概念。
也因为白糖的利润更高。
路经酒楼,林立的视线停留了一会,招呼着江飞站下。
聚仙居,很古代的酒楼的名字,并非饭点,酒楼里人并不多。
牛车很占地方,跑趟的小儿很是热情地招呼着可以将牛车停在后院里。
林立信步上楼,挑了张靠着窗户的桌子坐下。
秋日的风在白天里也冷了,二楼一共十几个桌位,就只有包括他在内两桌的客人。
小儿笑呵呵地先送上茶水,报上一大串的菜名。
林立就如一个土包子般,询问了每道菜的价钱。
所有的肉菜都是二十文,包括鸡鸭鹅兔蛋,野味也是如此,素菜也都是肉炒了,十文左右。
比较而言,一壶酒五文钱,就贵上一些了。
江飞上来的时候,肉菜已经摆了一桌,两人面前各有一壶水酒。
前世林立小有酒量,这个身子能不能喝他不知道。
酒,应该属于米酒,度数不高,入口醇香。
烧鸡的味道不错,兔子的肉有点嚼劲,炒菜中规中矩,没有想象中的好,也不怎么差。
林立慢慢地品着酒菜,脑海里慢慢充斥着前世的热闹。
“小二,你这里可有素丸子?”新上来一伙客人,瞧着穿着打扮,很是有钱。
小二小跑着过去道:“王少爷,多日不见了,您快请坐。咱这儿有肉丸子,可没有素丸子。”
林立瞄了一眼,见一锦衣少年落座,不满地道:“街边小吃都有的,你这聚仙居竟然都没有?”
小二笑道:“小店新研究了一道菜,还没上菜单,少爷您要不尝尝?”
“行,捡你们拿手的上,再来一条红烧鲤鱼。”
那王少爷对这里似乎很是熟悉,见小二离开之后,举起茶杯对其他二人道:
“前个街边出了个摊子,专卖豆花,后来又有了个素丸子。
家里仆人专门买回来过,那豆花雪白润滑,宛如蛋羹,入口即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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