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往只要夏小梨开口求刑赫野的事情,他都会答应,都能实现。
现在,她求他跟她离婚。
女孩眸中的祈求,仿佛如今他才是她的泥沼。
有一瞬间,男人脸上甚至有肌肉抽动的扭曲。
刑赫野下颚瞬间绷紧,看也不看那份协议,掌心死死攥着夏小梨的手腕不放,双眸死盯着她。
“还有什么?你说,我都可以给你解释清楚!”
男人说着语气染了些不被信任的怒,扬声喊:“周哲!”
原本候在外头,和两个大猛哥唠嗑的周特助一个激灵,火速推开门进来。
一看屋内两人那仿佛在对峙的场面,连忙把头低下回避。
刑赫野头都没回,盯着夏小梨,冷声吩咐:“把我从22号下飞机,到今天早晨六点的公私行程,事无巨细全部说一遍。”
这是……报备?
这咋报出火药味来了?
周特助莫名感觉自己肩负重任,身为高级特助的超级大脑开始运转,语速飞快但字句清晰地说:
“好的,22号下午五点,您抵达伦萨市,六点三十分和斯蒂芬集团总裁会面三小时,随后赶往……”
谁知他刚报了四个行程,刑赫野突然又叫他滚出去。
屋内重新变得死寂。
刑赫野瞪着一点反应都没有的夏小梨,一团越来越烈的火,在胸口疯狂翻腾高窜。
他自嘲讽笑道:“算了,就算拿了单子一条条打印出来,你也怀疑我是吧?反正他是我手底下的人,肯定会帮我瞒着。”
“我说带你一起出国,你不乐意,回头就送我一份离婚协议书。”
“我解释,你也不信,我他妈还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男人攥着夏小梨的手将她拉近,脸对脸,几乎咬牙切齿:“夏小梨,这婚不离,你就不舒坦是不是?”
“多少回了,嗯?从一开始就藏着你那破行李箱,从头到尾都是交易,你时时刻刻就等着走,你他妈把我当什么了?!”
“真以为我刑赫野没你不行了,是不是?!”
腕骨被攥得生疼,夏小梨扑簌簌落下泪来。
她望着双眸猩红愤怒得想把她撕了,却又仅仅只是攥着她的手质问的刑赫野,心里像被撕扯成了无数瓣。
点点滴滴让她甜蜜心动的回忆、刑赫野每次的解释,和她亲眼看见的关于谢晚凝的桩桩件件,让她混乱幻灭得无法思考,甚至感到害怕。
她现在脑子里只剩下一件事,结束这个契约,结束这段因为交易而发生的,不纯粹的婚姻。
“对不起……我不知道,我不喜欢我现在这个样子。”
“我分不清哪些是真的哪些是假的,我每天患得患失,我变得不像我了,我不要这样……”
“刑先生,刑先生,我求求您,就剩一个月了……”
夏小梨攥着刑赫野的衣服,仰头哭着求他。
那眸中挣扎的自厌和痛苦,比任何武器都能刺伤人。
刑赫野呼吸发滞,胸腔像被挤压到了极点,紧攥得青筋崩起的手,终于,艰难地松开了。
与此同时,夏小梨手上的文件没拿稳,哗啦掉了下来。
一份文件落在脚背上,刑赫野低头,看清了上面的字眼,瞳孔微微放大。
他弯腰捡起来,翻了翻,翻到最后一页,清清楚楚签着自己名字的笔迹。
“子女抚养权归属协议……7月25日。”
刑赫野缓慢地呵笑一声,眸光窒痛又荒唐地望向夏小梨,晃了晃手里的协议。
“好……夏小梨,你好极了,什么时候算计的?”
他略一思索,蓦地,笑得额前青筋暴起。
“原来,那天晚上,你亲手做了饭,让我喝酒,不光光是跑路前的最后晚餐啊?你还算计了这个?好了不起啊夏小梨……”
男人猩红的眼角竟似泛起了水光。
夏小梨捂着肚子,哭着摇头,说对不起。
她分不清为什么刑赫野会露出这么刺痛的表情,但她没有退路了。
她承担不起孩子未来会被抢走的任何风险,面对刑家,她如同蚍蜉撼树,只能自私地出此下策。
已经走到这一步了,夏小梨,你没有退路了。
“这是,我的孩子。”
女孩的话,像是一把利剑,砍掉了刑赫野直到27岁才刚刚生出来的对于血缘亲子的几丝期待。
纸面被攥得发出令人牙酸的韧响,男人抓着协议,冷然退开半步。
“好,我成全你。”
并不流畅的细微滚轮声,渐近。
夏小梨拖着她初初来时的破烂行李箱和海豚抱枕,穿着她幼稚的宽松卡通T恤加薄外套,挎着帆布包走到玄关,唯一多出来的是一个画架和一套画具。
女孩转身,朝依旧僵立在客厅的刑赫野鞠了个躬。
“我……等您的通知。谢谢……”
她的声音沙哑,微颤的尾音藏着太多说不尽的话。
男人一言不发,看着女孩颤抖地走向门口的背影,双目猩红,浑身骨骼崩得咯咯作响。
他有一百种办法能让她留下来,像上次一样锁起来,拿契约里的天价违约金困死她,甚至一句话把她爸的医生撤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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