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旦食堂没啥好招待客人的,甚至附近也没什么高档餐馆,复旦管理学院干脆把中大的教授们请到咖啡厅吃西餐。
宋维扬一走进去,顾客纷纷跟他打招呼。
“宋老板回来啦。”
“社长,下周有什么活动?”
“校草好,校草再见!”
“大作家,麻烦给我签个名,我帮朋友要的。”
“……”
陈垣教授笑道:“看来小宋真的很出名嘛,个个都认识他。”
申勇毅教授笑着解释:“这就是小宋开的咖啡厅,生意很好,来得晚了还要排队。今天星期一,算我们运气好,周末来肯定没座位。”
“老师们想吃点什么?”林卓韵亲自客串服务员,她还要再等一个月才参加考研面试,如今属于咖啡厅的全职店长。
申勇毅翻着菜单说:“我要一份黑椒牛排,七成熟,再切一份披萨。”
张洪波打趣道:“看来申教授是常客。”
陈垣打量着店内的情况,问道:“你这咖啡厅怎么还卖西餐?”
宋维扬指着旁边隔开的咖啡厅说:“只卖咖啡的话,我就亏死了,有人点一杯果汁可以坐半天。楼上还有卡拉OK厅,诸位老师吃完饭,可以上楼唱几首。”
中大的胡杨教授说:“中国的西餐厅和咖啡厅都不正规,全是混着卖的,这也是一种经营策略。”
宋维扬道:“严格来说,全世界的西餐厅都不正规。”
“哦?”陈垣好奇地问,“为什么说全世界的西餐厅都不正规?”
宋维扬道:“在欧美国家,根本没有西餐厅这一说法,只有法国菜餐厅、意大利菜餐厅、英国菜餐厅等等。到了亚洲,中日韩等国就把这些菜混在一起,统称为西餐进行策略性经营。而有意思是,亚洲的中国菜、日苯菜、韩国菜、越南菜等等,又被欧美国家统称为亚洲菜,西方也有很多亚洲菜餐厅。我们分不清法国菜和英国菜的区别,欧美人也分不清中国菜和日苯菜的区别。”
“这是距离产生的美丽误会。”林小涵教授笑道。
申勇毅赞道:“小宋对中西方文化差异很有研究嘛。”
除了这些教授,复旦管理协会的会长,以及一个MBA学生也来了。他们都是某两位教授的爱徒,全程吃瓜长见识,坐在那儿看宋维扬跟教授们装逼。
林卓韵很快把食物端上桌,教授们也操起刀叉开始闲聊。
“小宋,你是成功企业家,你对MBA项目怎么看?”张洪波突然问道,他还是想探究宋维扬与马博士之间的联系。
宋维扬不愿接招,笑道:“MBA好啊,一听就高端大气上档次。”
陈垣考较道:“你知道什么是MBA吗?”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好像是企业管理硕士。”宋维扬依旧在藏拙。
申勇毅说:“小宋,别藏着掖着,说说你对国内MBA的看法。”
“对,说说。”张洪波放下刀叉。
“还是别,”宋维扬道,“假话我不愿说,真话你们不爱听。”
“这是在嘲笑我们小肚鸡肠呢!”胡杨教授笑道。
“快说,再难听都可以。”申勇毅道。
“那我就说了啊。”
“年轻人怎么那么磨叽。”
宋维扬非常含蓄道:“我觉得吧,中国的MBA教育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在座的各位都是管理学领域的翘楚,MBA这玩意儿,你们真的整明白了吗?”
这句话可以如此理解:我不是在打击谁,在座的各位,都是垃圾!
1986年,有38名中国学生在纽约大学获得MBA学位,被誉为“中国经济管理黄埔一期”。这批人现在杳无音信,要么选择出国发展,要么变成国企老油子,当时的中国根本没有MBA的生存土壤。
在2000年以前,中国的MBA教育都处于试验探索阶段,一群稀里糊涂的教授,教出一群稀里糊涂的学生。当然也并非全无用处,但那些课程内容,只适合企业中层管理者,在公司高管那里派不上多大用场——该懂的人家高管都懂,不该懂的让中层管理者搞定即可。
复旦第一届MBA毕业生马建平,此时在盛海市商业投资公司做总经理,这两年混得风生水起。但几年后他接受采访时表示,他赚钱靠的是市场机遇和政治头脑,跟他所学的MBA课程没啥关系,他的投机生意赚翻了,真正参与管理的公司却连年亏损。他甚至说:“如果未来数年内,中国MBA教育没有实质性飞跃的话,那么MBA可能就会变成电大、业大、函大一类的存在。”
这话是在1999年说的,在马建平看来,当时中国的MBA跟函授班没啥区别,就是镀金拿学历的,根本学不到什么有用知识。
宋维扬已经说得很含蓄了,但还是让教授们听着不舒服,因为被戳中了痛脚。
管理协会的会长鲁育平似乎想在教授面前表现一番,学生嘛,都这样。他忿然道:“你说老师们没把MBA整明白,你就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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