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齐齐向门口方向望去。
一位身姿如松的俊秀青年徐步而来,姿容绝代,眸若桃花。
他嘴角挂着浅浅笑意,待走近后,朝姜闽之与萧文澈微微躬身作揖。
随后当着众人的面,亲昵地牵起沈璃的手,像在宣告主权。
“真是不巧,晚辈早已与阿璃约好,只怕今夜不能将她留在此处了。”
萧文澈微微挑眉,当着人家父亲的面,这般不守规矩?
难不成沈北岐对他这位小义妹,起了什么不该有的心思?
沈北岐亲自出手将梁国公拉下马。
在萧文澈看来,何尝不是另一种向他投诚的方式。
若沈北岐真的喜欢沈璃,那么他倒乐意成人之美。
毕竟姜闽之与沈北岐之间孰轻孰重,他还是拎得清的。
思及此处,他当即笑道,“表兄既早有邀约,只管带三姑娘去便是。”
二皇子都已经放话,姜闽之也不能再反对。
沈璃任由他拉着,离开了花甲巷。
左右无事,沈北岐命岳阳包了艘小船,在江阳湖上泛舟而行。
夜风习习,吹皱一池湖水。
船身划过水面,涟漪在船底荡漾开来。
沈璃靠着窗,望向天际的一抹弯月。
沈北岐放下手中竹箸,“今日见到姜承,听他说,你要搬回姜府?”
沈璃收回视线,手指上下旋转,将手中丝帕一圈一圈绕在指尖,
“嗯,兄长说我该回家了。”
沈北岐沉默,酒杯抵上薄唇,一饮而尽。
沈璃敏感的察觉到,他今日心情似是有些不佳。
“你好像不太高兴?”
青年随意一笑,“阿璃都要抛我而去了,还想要我高兴?”
说得她好像是个负心汉似的。
“你好好说话。”沈璃嗔道。
沈北岐放下酒盏,望向被灯笼映红的湖面,“阿璃,过段时日,我就要离开江都城了。”
沈璃一怔。
他离开江都城,便是要回到北境厮杀。
她担心问道,“又要打仗了吗?”
“算是吧。”
“要去多久?”
“少则三月五月,多则一年半载。”
这么久?
沈璃默然不语。
明明就是他抛她而去,刚刚还反咬她一口。
沈北岐抬眸看她片刻,轻声道,“你过来,离我近一些。”
沈璃想了想,顺从起身,在他身侧坐下。
他尤嫌不够近,挪了挪身子,两人肩头紧紧相依。
“阿璃,我把你强娶了,好不好?”
沈璃微微蹙眉,“你是山贼吗?为何要用‘强’这样的字眼?”
沈北岐抬手,轻抚她脸颊,“我怕我走了,你转头就会嫁给别人。”
什么叫他走了,她转头就嫁给别人?
“你这话说的...好像我恨嫁似的。”
他浅笑一声,“不是你恨嫁,是我恨娶!恨不得今夜就将你绑回家,拜天地,入洞房。”
明明又在撩拨她,可话音中却隐隐带着几分落寞。
沈璃不知道的是,今日沈北岐在弘阳帝书房中,求旨请陛下赐婚。
弘阳帝没有反对,却也没有答应。
意味不明地问他,“爱卿是要娶姜闽之的女儿,你的义妹?”
“回陛下,正是。”
弘阳帝笑笑,招手吩咐高忠上前,将桌案上批完的折子收走。
他慵懒地斜倚在龙椅上,那明黄色的龙袍宛如璀璨的星辰,闪耀着令人敬畏的光芒。
“提起姜卿,朕倒是忆起他当年议论过朕的那些话。”
弘阳帝语气如常,只是嘴角却挂着满含讥讽的笑意,
“当年,他醉酒之后大放厥词,扬言朕登基十年,却无丝毫政绩,四海升平皆是先帝之功。当年只觉他悖言乱辞,如今想来,却深觉有几分惭愧。”
弘阳帝敛去笑意,沉声道,“他的确未曾狂说,朕如今继位近二十载,仍旧无出色政绩。”
沈北岐躬身道,“如今天下安定,百姓安居,皆是陛下宵衣旰食之功,陛下自谦了。”
弘阳帝叹口气,似乎对他这番话不太满意。
他自龙椅上起身,踱步至沈北岐身侧。
“太子今晨提议,想要收回百年前割让给北夷的三州之地,沈卿以为如何?”
沈北岐眸光微沉。
萧文灏定是察觉到,他在调查硝石之事,这才想寻个理由,将他调出江都城。
曾经的南吴国土,统共有十三州。
江都城以南的州郡分别是长洲、濠州、滁州、海州、泗州、润州,共六州之地。
而江都城以北,也就是北境,则是凉州、楚州、光州、寿州。
以及割让给北夷的庐州、舒州、岩州。
先帝十九岁初登基时,正值国库匮乏、兵力不足,百姓民不聊生之时。
为了尽快将国家安定下来,不得已同意了北夷的停战契约。
以三洲之地,换南吴三十年太平。
在这三十年期间,先帝除积弊、利民生,让南吴迅速发展壮大。
待北夷再次来犯时,南吴已经拥有足够的兵力抵挡外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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