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怎么不成！”

　　 郑红英大手一挥，豪气地说：“你留下一根布条，把剩下的全部兜走送南边！”

　　 孙红霞忽视容蓁的拒绝连连点头，瞅着罐头瓶的眼睛都直了，见她身体还好，硬是拉着做了几次实验。

　　 临了又送她一堆乌拉草编的毛茸茸的小玩意儿和养身体的药材，跟郑红英送的一起，堆满一辆架子车。

　　 送回去后帮忙搬进屋，还特意叮嘱道：“容娃子接下来除了上课，别的啥都不用管，好好休息，我催着你叔搭起架子、算了，不用他也行，你放心，婶子搞定这些杂事就来请你。”

　　 这大包大揽把话说满的模样和之前完全不同。

　　 等她出去，郑红英嘿嘿一笑，压低声音解释说：“你红霞婶子这辈子就稀罕弄这玩意儿，家里那些都是她琢磨着搞出来的，不会把事儿搞砸啊。”

　　 叶容蓁惊讶道：“那些都是红霞婶子自己摸索出来的？！”

　　 一个大部分时间都要花在种地、养娃、做饭、做家务上面的农村妇女，究竟是凭着怎样的天赋和热爱，才能把自己养成编制高手？！

　　 “那可不，”见她被震惊到，郑红英得意笑笑，“咱们大队，除了她和那些小姑娘小媳妇儿，还有谁爱整这些玩意儿。”

　　 “队员们下工顶多打双草鞋、编个鞋垫儿、搓个麻绳，也都是为了工分。”

　　 说到这里，她叹了口气，“都是穷闹的，除了她，没人往这上面使劲儿。”

　　 叶容蓁跟着叹了口气：“杭市也是这样呢，我参加的那个医学培训班，不是所有的同学都是因为喜欢，有些为了考试机会，有些想着下乡后考个卫生员、赤脚医生，好养活自己。”

　　 “即便如此，也不是谁都会参加培训，更多的忙着糊纸盒，在为下一顿饭发愁。”

　　 “城里也是这样？”

　　 “是啊，乡下怎么都不缺新鲜的菜吃，城里菜站去晚了，只能买到蔫巴的，”叶容蓁苦笑：“要不您看我这种体格，家里怎么会放心？”

　　 “幸好我来的是咱们清河大队，队员们的精气神儿都跟别的地方不一样，等新知叔、永志叔他们领着把药厂、制衣厂啥的建起来，咱这儿不比城里差。”

　　 郑红英瞅着她信赖的小眼神儿，拍着胸脯保证，“我回头催着他们把副业搞起来，实在不行就扔开他们，咱们妇女同志自己上！”

　　 然后她发现，叶容蓁看向自己的眼神儿更崇拜了。

　　 郑红英……郑红英落荒而逃。

　　 有了妇女同志在背后使劲儿，尤其是“你不行我们自己来”的“温柔督促”，事情进展得很快。

　　 赵清欢和李向歌她们发现，七一三茅亭会议过去没两天，叶容蓁已经被拉到队里开了好几次会。

　　 问她也不说，搞得她们这些同样想搞事业的女知青心惊胆战，唯恐自己落后太多，输得太难看。

　　 一时间跟打了鸡血似的，发酵饲料喂猪的赶紧发酵饲料，写书稿的认真观察生活，晚上点灯写稿，早上练武，中午收拾菜地，下午还要抽空练习游泳。

　　 看得叶容蓁啧啧称奇，差点儿被嫉妒的两人按下挠痒痒。

　　 当然，事情没成不是她们不想，而是因为实力不允许，加上还要在她手下晨练。

　　 从某方面讲，这种挫败感让她们更有干劲儿，这也算是好事？

　　 “咳咳，下面要通知一件事，”游泳回来，叶容蓁叫住赵清欢她们，郑重地说：“明天是游泳比赛的大日子，晨练取消，你们好好休息，到时候我叫你们起床。”

　　 “你说这事儿啊？”李向歌拍着胸脯道：“不用叫，我们肯定可以！”

　　 听到这话，赵清欢斜了她一眼，凉凉地说：“我可以，某人就不一定了，是谁不听劝，把时间安排得满满的，上工的时候在地里睡着了？”

　　 李向歌嘴硬：“我那是休息的时候打个盹儿。”

　　 “唔，你这个盹儿可了不得，婶子们掐人中都没醒，吓得到处跑着找我。”

　　 叶容蓁弯了弯眼眸，笑着安抚：“你要实在想练，不用明天早上，今晚睡觉前放松一下筋骨，效果绝对比明天练更好。”

　　 李向歌以为她是宽自己的心，有些犹豫。

　　 “是真的，”叶容蓁眉眼柔和下来，轻声道：“你这几天太累了，身体会撑不住的，偶尔放松一下，效果更好。”

　　 “而且和我情况不同，你选的写作本身就是持续发力、会越来越好的事业，成败不在一时，慢下来走得更稳。”

　　 “容蓁！”李向歌猛地凑近，抱住她和赵清欢，呜呜两声，激动地说：“谢谢你们，我会的！”

　　 说完，她嗷了句“我先回去放松筋骨，明天等容蓁叫我”，快速冲回房间。

　　 看着被关门声震下来的灰尘在橘灰色的光线中浮沉，剩下的两人相视一笑。

　　 赵清欢靠在墙上，双手环胸，挑眉轻笑：“写作和学医情况不同？是持续发力？”

　　 “确实和我的情况不同，难道不是吗？”叶容蓁勾起嘴角，抚掌而笑：“我知道了，清欢是觉得晨练内容太轻松，游泳也简单，想主动加担子，是这样吗？”

　　 “……不用了，我怕明天游泳的时候睡着，噗～”

　　 她和容蓁招呼一声，连忙回屋把笑声关在房内。

　　 走廊安静下来。

　　 夕阳的余晖透过玻璃瓦照进走廊，空气中的尘埃混着梆梆的切菜声、霹雳啪啦的烧柴声、咕嘟咕嘟的烧水声、交流声和晚风吹拂山林带来的蛙鸣虫啁，在光亮中游走。

　　 时光好似在指缝中的流动。

　　 叶容蓁伸了个懒腰，跟着晃进房间。

　　 以前还会在外面弄出些动静，免得被人发现异常，完成任务一拿到安全屋后，每次回房都让三三根据情况调整安全屋的模式，接着就进了混沌空间。

　　 她的生活很规律。

　　 白天的学习暂且不提，下午回来吃过饭，去马场和腾光玩儿上一会儿后出来倒水，接着偎在躺椅中冥想一阵儿，感受与自然的交融，然后回空间洗漱、泡澡。

　　 待身体放松，她会躺在公馆的床上，把精神沉入学习空间，开始睡前的学习计划，直到睡觉时间来临。

　　 充实的一天就这样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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