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餐只有这几样是真的，秋收忙碌、人群聚集，淳朴人气儿再足，也是狗鼻子。

　　 比起付诸辛苦和汗水获得的劳动果实，言论与目光造成的杀伤力更容易让人沉醉。

　　 特别是面对不同于自己的群体。

　　 她扶持乡里，帮助知青，却始终没忘当下环境。

　　 特殊期间特殊时段，开小灶饱腹即可，没必要吃花样。

　　 熬药也确实是个体力活。

　　 冬天杀年猪用的大铁锅，熬上两锅才能让每个人喝上一碗，补中益气、去暑，算下来就是四锅。

　　 她得提水，八桶水煮一锅，合计三十二桶。

　　 裴九韶有借到拖拉机，拉水比使唤别人更轻松。

　　 饶是叶容蓁也没想到，他早早出门，迎回来的不是一辆拖拉机，而是四辆。

　　 四辆拖拉机路过河边，捎来的不只是熬药的水，还有做饭用的水，顺便惊掉了大家的眼珠子。

　　 崔新知赶着牛车跟在后面，笑得看不见眼睛，谁问都是夸。

　　 赞裴九韶做得一手好文章。

　　 这谁都听说过，他们弯腰割麦的间隙唠几句闲话，可不是为了听这些嚼烂了的事儿。

　　 他们想知道以前最多借到两辆拖拉机，今年怎么就来了四辆。

　　 是队里前景太好，让公社更看重了，还是裴知青做了什么？

　　 崔新知也不清楚。

　　 他清楚今年秋收为何上了鞭刑。

　　 ——“路都帮着修啦，总该让俺们用用拖拉机。”

　　 ——“挂锄修了那么多路、挖了那么多草药支援清河大队的建设，人都是干巴瘦，咋能扛过秋收！”

　　 ——“叔，十里八乡都知道，咱们大队的副业发展得一直很好，今年年景好，没拿过先进的大队就指着这次呢。”

　　 ——“上面也是难做，咱们队里努努力，兄弟姐妹齐上阵，我们这边加加油，忙完就赶回去支援，一同打赢秋收这一仗……”

　　 其他大队打赢修路的原因很多，一个和先用拖拉机有关的都没。

　　 清河大队名义上的副业今年才开始，往年的山货算不上正经副业，农机站的人说的是什么？

　　 林下参吗？

　　 那是清河大队社员们的命根子。

　　 是他们维持现在步调的根本。

　　 今年成立的制药厂是进步的列车。

　　 叶容蓁是指导员。

　　 无论哪一个都不能让。

　　 至于其他，刚插队不愿做赤脚医生，现在不想当厂长，连与其他知青信件交流，都有人沟通代笔，让她去公社？

　　 得先问过她本人。

　　 崔新知必须要做的，就是打赢秋收这一仗，而且要赢得漂亮。

　　 这样声音才更有力量——比如副业建设没有影响农业生产。

　　 所以定下规矩，今早再次赶着牛车出去。

　　 遇到领着四辆拖拉机回来的裴知青。

　　 他们之前就有预料了吗？

　　 崔大队长不知道。

　　 他晚上请拖拉机手、工作组的人吃自家宰杀的老母鸡时，才知道能借来拖拉机的原因。

　　 那是裴九韶因公社救人、火车救人被表扬，发表文章上报纸后，或主动或被动前往其他单位、工厂采访写文章得到的感谢。

　　 ——那些地方东拼西凑借出四辆拖拉机，其中两辆来自公社农机站。

　　 裴知青果真做得一手好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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