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范刀有些疲惫的捏了捏鼻梁,又是良久的沉默。才突然站起身道:“如果今儿我们在此事上什么都不说,一直都保持沉默。恐怕明儿朝廷的军马,就会进驻到范家的本家。别忘了,去年宁夏府叛乱期间,朝廷进驻襄阳的那三千军马,如今还驻在襄阳没有撤走。”
“那些军马虽说不如四大营精锐,可也是湖广北路卫军精锐。虽说未必能够抵御外敌,但灭了范家却不是什么太难的事。刚刚他的那番话,是在逼着我表态。他的意图很清楚,如果范家不同意,只要我同意此次战到他这边。他会立即出手,替我清除范家那些不稳定的因素。”
“甚至会利用我们夫妻,重新打造一个范家。至于不听他话的范家本家,可以直接灰飞烟灭了。他是天家子弟,如今更是当朝储君,受皇帝之命秉政。可谓是除了没有名分之外,已经就是皇帝了,更是天下的大权在握。彻底将范家清洗掉,对他来说可谓是举手之劳。”
“对于他们这些天家子弟来说,眼中只有利益罢了,什么亲情友情一文不值的。天子一怒,伏尸百万。范家别看枝繁叶茂,家族中身负武功的弟子很多,可在朝廷大军的面前,根本就是不值一提。虎牢关那次刺杀,你也亲眼见到了。白沙堂那些所谓高手,可谓是不堪一击。”
“如今范剑被他外放,范家与他中间,便是连一个转圜的余地都没有。现在,范家已经到了不表态不行的地步。若是小剑在就好了,他向来都有急智。他若是在,此事也许会有一丝商谈的余地。只是此人眼光和手腕实在了得,心机更是深不可测,提前便早早将小剑外放。”
“使得事情到现在,再无任何的转圜余地。若是范家铁了心与其对抗,恐怕就他的这份心机,再加上朝廷的势力,范家根本就没有人任何的希望。难道他们天家的子弟,从生下来就满身心眼?这位太子爷年纪才多大,心机和手腕居然如此的了得?之前,家族还是小看了他。”
说到这里,范刀咬了咬牙,面上带着一丝的狠劲道:“这位太子爷如今的这个态度,我必须马上让家中知道。这样,我今夜连夜返回家中,将此事上报给父亲。有些不识趣的人,到了该消失的时候了。范家不能受他们所累,最终全家族为他们那点短浅和自私的眼光陪葬。”
听到丈夫的话,范夫人却是突然开口道:“你这是决定彻底的倒向他了?那如果将来坐天下的,是桂林郡王府呢?你也知道,如今朝廷岁入日益艰难。而桂林郡王府据有天下三分的财富。每年的进项,实际上还要超过朝廷的岁入。这天下多少官员,拿了桂林郡王府的钱?”
“那位桂林郡王,准备造反不知道已经准备了多少年了。钱未必能买来忠心,但足以打造一支强大的军队,也足以买到天下官员的反水。一旦桂林郡王真的造反,这天下最终鹿死谁手不知道。可这江南,恐怕会席卷而定。如今朝廷这大半的进项,几乎都是来自江南几路。”
“没有了江南,没有了大半岁入的这个朝廷,又能坚持多少时日?到时候,范家又该如何?桂林郡王府知道,范家彻底倒向这位,一旦桂林郡王造反成功,以现任那位桂林郡王瑕疵必报的性子,范家一样要亡族灭种的。你别忘了,家中那位几乎半个神明一样的星象师那番话。”
对于夫人的话,范刀却是摇头道:“你说的这些,我还是清楚的。可无论范家,究竟是不是倒向那位主,或是倒向谁。但一旦让桂林郡王府坐了天下,范家都是没有活路。别忘了,桂林郡王府本身就靠经商起家的。他们坐了天下,又岂会容许范家在他们手中,分上一杯羹?”
“那位桂林郡王头一天登基为帝,恐怕第二日就会对范家动手。他们绝对不会允许,在这天下出现商户,会影响他们在商场上的地位的。你忘了这百余年,桂林郡王府在江南商场上,是有多霸道和强硬?若是他胜了,哪怕是就为了解决朝廷岁入,他也不会对范家做的太过。”
“我的眼光,没有家族那些越来越保守的老古董那么短浅。二虎相争,如果朝廷胜了,范家最多受上一些影响。若是桂林郡王府胜了,那范家才会真正的陷入灭顶之灾。而且那位桂林郡王的确有钱,可以买通那些地方卫军。可朝廷只要手中有四大营,鹿死谁手那还未必。”
“更何况,这位太子爷的手腕,并不比他的哪位岳父差。虽说有些晚了,但未必真正的不是对手。更何况,以臣子身份造反,本身就违反了大义。别看朝廷民心丧失的很厉害,可那些民心是决定不了真正天下大势。真正解决天下大势走向的,永远是那些站在高层的权力者。”
“所以我宁愿范家这次赌上一把,站在他的那边。也不愿意,眼睁睁的看着,范家走向真正末路。我马上回襄阳,再与父亲好好的谈一谈。你留在京城,要想法子拖住他。在我回来之前,绝对不能让他对范家动手。若是真的走到了那一步,恐怕这事情就真没有缓和余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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