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淮野愣住了。

　　 少女垂下的长发，有几缕落在了他的胸膛之上。

　　 痒的他心烦。

　　 但他突然明白了。

　　 小菩萨说不强迫他。

　　 他就又想起了望月秘境。

　　 他拒绝、厌恶。

　　 再往前看，他虽受制于人，却有恃无恐。

　　 时时刻刻便将憎恶、厌烦和杀意写在脸上。

　　 是。

　　 他不怕死。

　　 所以即便这样的困境他也懒得虚与委蛇。

　　 小菩萨为自己的态度给出了理由，他却连反驳都做不到。

　　 因为那是事实。

　　 疏离、自由。

　　 眼下一切所遭受的，都是小菩萨在满足他的心愿。

　　 可人是会变的，他更加贪婪。

　　 “不....”

　　 “不是的。”

　　 殷淮野否认。

　　 他不承认。

　　 云青梧揉了揉眉心。

　　 养龙，果然是一件很麻烦的事情。

　　 恶龙得寸进尺，双臂环住她的腰，将头埋进她的怀里。

　　 “主人，我只是......”

　　 “从来没有人对我这么好。”

　　 男人的声音低沉，似乎心情低落。

　　 眼底却是一片冷然。

　　 哄人的话他随口就来。

　　 不过是讨一点儿怜惜，又有何难？

　　 只是说罢，他恍然发觉。

　　 他说的...是真的。

　　 他为十六州少主时，纷至沓来的善意全是锦上添花。

　　 后来事发，雪中送炭的施舍都是奢望。

　　 云青梧纤细的手指轻轻拂过殷淮野脖颈上的项圈。

　　 啧。

　　 说谎的龙。

　　 她轻而易举地鉴别出了这些话的随意和轻佻。

　　 “睡吧。”

　　 她并不想戳穿谎言。

　　 那很麻烦。

　　 很累。

　　 殷淮野满意地微微扯动嘴角。

　　 少女躺下，只留给他一个背影。

　　 但他不介意，他将那个人影完完全全捞进自己怀里。

　　 让他喜欢的清香将他整个包裹。

　　 就该这样。

　　 “主人的傀儡术还真是精湛，这么快就有了新的傀儡吗？”

　　 寂静之中，殷淮野的声音突然响起。

　　 “没有给他用傀儡术。”

　　 云青梧回答。

　　 殷淮野面上的笑意扩散，语气又带上了一贯的嘲讽：“主人就不怕，他受不了诱惑。”

　　 “背叛主人。”

　　 云青梧眼皮都懒得抬：“他不会。”

　　 殷淮野不笑了。

　　 他的笑容立刻消失在嘴角。

　　 不会？

　　 如此笃定。

　　 “你还真是信任他。”殷淮野实在忍不住，出言讥讽。

　　 信任？

　　 没有任何筹码的信任就是愚蠢。

　　 这一次他等了许久都没有得到回应。

　　 怀里的少女呼吸均匀，早就已经睡着了。

　　 殷淮野撕磨着尖牙，半坐起身，借着月光看向云青梧的脸。

　　 平心而论，少女长得极美。

　　 细腻无暇白玉般的肌肤，五官精致偏艳丽。

　　 可少女的气质实在不同。

　　 她安静、淡然。

　　 慈悲又冷漠。

　　 仿佛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

　　 殷红的嘴唇吸引了殷淮野大部分的目光，拇指轻轻按压在樱唇上，软绵的触感让他兴奋到颤栗。

　　 “小菩萨......”

　　 殷淮野低声叫道。

　　 “我的。”

　　 极具侵略性的两个字从胸腔中溢出。

　　 殷淮野的眼神逐渐深沉。

　　 傀儡术......

　　 真有意思。

　　 他也...想把人变成自己的傀儡。

　　 一个人的傀儡。

　　 男人的眼底，疯狂压抑不住。

　　 少女似被扰了清梦，翻了个身。

　　 檀口微张。

　　 猝不及防，指腹处温热的柔软一触即离。

　　 殷淮野像是被烫到一般，连忙收回了手。

　　 茫然过后，全然是一片燥热。

　　 床很大。

　　 他放开了怀里的少女，拉开了两人的距离，翻身平躺在床的边缘处。

　　 “云青梧......”

　　 三个字，从口中溢出，不知是恨还是别的情绪，浸润着灼热的温度。

　　 他听得到自己的心跳声。

　　 浑身发烫。

　　 殷淮野是远离了云青梧，可少女自己朝他靠近。

　　 熟悉的清香此时成了最大的折磨。

　　 ...

　　 云青梧从来都是睡到几时几时醒。

　　 也许是殷淮野的缘故，云青梧睡得更久一些。

　　 等到日上三竿，秋葵才不得不轻声唤道：“王女殿下。”

　　 “聚斋阁下午有拍卖会，您千万别忘了。”

　　 云青梧翻了个身。

　　 没醒。

　　 秋葵等了半晌，叹了口气，准备再次开口。

　　 她就知道。

　　 叫王女殿下起床，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知道了。”

　　 重重帷幔之中传来了另一道声音，秋葵一惊，连忙告退。

　　 这位真是迅速。

　　 短短一天，便已经哄得王女殿下的欢心了吗？

　　 ...

　　 “主人，昨晚睡得可好？”

　　 殷淮野掀了云青梧的被子，强硬地将少女从床上抱了起来。

　　 云青梧满脸躁意的睁开眼。

　　 看向殷淮野的视线充满了烦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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