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来到屋檐下放下手里的橡皮筏,刚好四人坐下歇歇,周围是些妇女和孩子,也不敢吃点心喝水,半路上遇见人少不注意时才敢吃喝,稍不注意就可能被极度饥渴的难民包围。不敢吃喝不影响王仁智抽烟,这东西妇孺不会要,刚刚点着香烟,没想到这些妇孺中唯一一个男人立马跑过来讨要香烟。
这年头人活下去都难,此人还有心情惦记吸烟,看来这是个性格开朗的家伙,递给此人一支香烟顺手帮他点燃,只见他先深深的吸了一口,眯缝着眼睛在王仁智身边席地而坐,然后慢慢的吐出吸入肺里的香烟。男子开口道:“真舒服,非常感谢。”说着话随手摸出一金币递给王仁智。
王仁智一愣,道:“这是干什么?一支烟的小事至于这样吗?要是咱们俩换过来你还能找我要金币不成?”
男子道:“这不是金币的事,这两位奶奶这个时间敢从外地回到川江,一定是大富豪,有把握免于遭难,你作为她们的跟班下人,自然待遇差不到哪里去。咱们俩相比,我就是个下苦的苦哈哈,你自然比我富裕的,你日子当然比我过的舒坦滋润,关键问题是我今后要金币没啥用,还不如现在装做个有钱人。”
娜娜两人见他把王仁智和郑媛媛看做跟随自己的下人,知道这是个普通人,并没有点破,听他说话的语气显然认为自己很难从这次灾难中幸免于难,王仁智道:“你还是给自己留着吧,现在还没到那么悲观的时候,等你逃过这次灾难后,需要金币的地方很多,到那个时候后悔就来不及了。”虽然现在一枚金币对自己不算啥,可在很多人眼里却是多少粮食多少蔬菜,九曲山的那些山民为了一枚金币得辛苦几天,这个人不是对前途几近绝望,也不会这样。
“呵呵,我可不敢相信自己有这么好的运气逃过这次劫难,那次大灾倒霉的不是穷人?一般的富人也好不到哪里去,只有像这两位奶奶这样的大富豪才能安然无恙。今天你们还可以在街上行走,看在这根香烟的情分上,我劝你们明天就不要出门了,免得遭到不测,饥寒交加的难民和洪水一样非常可怕。看见没?家家大门紧闭,难民哪怕手里有几个子,去那儿买口吃的喝的?看看周围这些妇孺,那个不是嘴唇发白干裂脱皮?恐怕今晚就有个别人熬不住喝生水,三、四天后忍不住饥饿,川江恐怕就会乱成一锅粥,被军人拿枪打死是不是也比饿死强?万一成功不是又可以多活几天?我看川江最多坚持十几天,到时候饿死、渴死、抢劫中被打死,各种各样死因的尸体都收拾不过来,还有现在在水里泡着的人畜尸体,可能不发生瘟疫吗?”他这么一说,王仁智发现他的嘴唇比较正常,应该是补充过水分,但他讲的却是实情,死亡威胁下的难民很可能铤而走险,川江动乱几乎不可避免,瘟疫同样在所难逃。
郑媛媛冷笑一声道:“怕什么?难不成他们还敢在大街上明目张胆的开抢不成?那他们是自寻绝路。”
楠楠道:“难民有这么大的胆子吗?难道他们不怕街上巡逻的军队?”
四人在路上曾经见过两支全副武装巡逻的军人,虽然相对川江目前的情况,军队力量闲的比较薄弱,但军队在非常时期颇具威慑力。男子道:“这世上谁不怕死?难民现在还没到山穷水尽的地步,暂时不敢铤而走险,真到了那一步,这点军队恐怕忙不过来,你们没注意到这里难民很少吗?”
王仁智等就是见这里难民比较少,可以落脚才选择在这里歇息,莫非这里边还有故事不成?王仁智给对方续上一支烟问道:“就是看见这里难民比较少,才过来在这里歇息片刻,为何这里难民少?街上的难民也不多,街对面那么拥挤,为何不到这边宽敞的地方来避雨?”
男子接过香烟叹了口气道:“你们看见的这些妇孺今天中午刚刚成为寡妇,中午一点来钟军队在这里大开杀戒,当场枪杀了三十多个难民。”非常时期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男子说话时的语气很平静,但军队当街开枪射杀难民,还是令王仁智等人非常震惊。
男子说完这句话后停了下来,似乎有意给四人留出点消化这个消息的时间,等了一两分钟后继续说道:“说起来这是完全可以避免的悲剧,也就是因为这场洪灾,加上当事双方都有点不理智,就因为一丁点小事引发争执,一方仗着在家门口的势欺人,另一方本就理亏又不愿让步说好话。按理咱们现在呆在人家屋檐下避雨,人家房屋主人有权驱赶,不过洪灾发生后大量难民涌入市区避难,又恰逢阴雨天,因此川江官方发出通告,不得驱赶避雨的难民。诸位也看见了,满大街都是难民,这些污秽之物都是晚间难民留下的脏东西,白天没有人有这么大胆子,个别人实在受不了便去找个避人的角落。可是大人还行,那些孩子就顾不得这些了,今天上午九点左右,一个孩子在人家屋檐下撒尿,家里大人心疼孩子怕孩子淋雨,便没阻止这个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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