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三喜和顾成凯一大早上就出了门，走了足足两个时辰才从上溪村走到上田村。

　　 这会儿又饿又冷，顾成凯虽然家里穷，但是他爹和奶对他都很宠。

　　 尤其是他奶，家里有什么都紧着他。可以说，他从来没受过这种苦。

　　 现在又要原路返回，还什么都没捞到，心中就埋怨起来。

　　 瓮声瓮气地对他爹说：“爹啊，我们去找个牛车回去吧。我实在是走不动了。”

　　 顾三喜心里也气，烦躁道：“坐什么牛车坐，就知道偷懒，走这么几步怎么了？你爹我不也在走着么？你累我不累啊？”

　　 顾成凯一下就炸了！

　　 “是你非要我一起跟着过来的！你发什么火？我说了顾锋不会给你钱的，你非不信！”

　　 顾三喜也火了，朝顾成凯吼道：“为什么要钱？还不是为了给你娶媳妇！什么天仙下凡啊，要十两，她配吗？”

　　 顾成凯听不得他爹这样说他心上人，火气上头：“翠儿就是天仙下凡，我们老顾家能娶她进门是烧了高香了！”

　　 顾三喜一想这臭小子为了个没过门的媳妇，跟亲爹这么吼，直接一巴掌甩了过去。

　　 两个人就在铺满雪的路上打了起来。

　　 等到家的时候，已经戌时了。

　　 顾三喜的媳妇崔氏一打开门见到鼻青脸肿的两人，差点没吓晕倒。

　　 “老天爷，这是咋了呀？顾锋那小崽子打你们了？”

　　 父子俩面面相觑，顾三喜将门一推，大步走进家门：“他敢？不小心摔沟里去了。还不快去给我们做点吃的，是要饿死我们爷儿俩吗？”

　　 崔氏连忙说好，但是心里却直犯嘀咕：这什么沟，能爷儿俩一起翻进去？”

　　 顾老太听到院里的动静，从屋里走出来。

　　 “咋样？你上次看到的人是钢子吗？”

　　 顾三喜将身上的雪拍掉，又把冻湿的鞋换了，才郁闷地回道：“是他，活得好好的。穿得都是新袄子，小锋更厉害，娶了个有钱的哥儿，给他盖了个青砖大瓦房，我数了，足足有七八间屋。”

　　 顾成凯这时也不爽地说道：“不止呢，村里人说他家还买了下人，那下人长得那么壮。”

　　 顾成凯朝他奶比划了一下。

　　 顾老太抠门，他家晚上不点灯，这会儿凑近了，顾老太才发现孙子脸上的伤，顿时嚎叫道：

　　 “那崽种，不孝的玩意儿打你了？！”

　　 顾成凯有些心虚地说：“娘，我和小凯是回来的时候不小心摔沟里去了。”

　　 顾老太“哎哟”一声，心疼道：“你们怎么那么不小心？”

　　 父子俩都没回话，屋里一时变得很安静。

　　 隔壁屋里的三个妹妹早就睡了，这下被吵醒了，睡不着又不敢说话，只能互相抱着继续装睡。

　　 顾老太半天没等到回话，也不追问了，只关心另一个问题：“既然那臭小子现在那么有钱，那钱要到了吗？”

　　 顾三喜气闷地摇了摇头。

　　 “奶，他不仅不给钱，还让他娶的那个哥儿羞辱我。他……他还把我扔出他家，你一定要给孙儿做主啊！”顾成凯适时插嘴哀嚎。

　　 “他他他……反了天了！竟敢这么对你，明儿我就去找族长，让他好好给你认错！

　　 要不然就从族谱里除名！他怎么敢的，真是随了他那个娘，气死我了。”顾老太气得差点站不住脚。

　　 顾成凯连忙扶住她坐下：“奶，别坏了身子。但是我觉得他不会怕族长的，他十五就敢搬到上田村去落户，就是不把你放在眼里。”

　　 顾老太想到这里就更气了，当初她好不容易找到顾锋的小破屋，求他回来替他三叔去徭役都不肯。

　　 还好，那年徭役轻松，第二年老三就毫发无伤的回来了。

　　 要不然，她绝对不会放过这个小兔崽子。

　　 “娘，你先回去睡吧。顾锋说他要把他爹娘的坟迁走，到时候我们可不能便宜了他。”顾三喜忿忿说道。

　　 “呸！想得美，那是我儿子和儿媳的坟，轮不到他来说话。等他来，我要好好跟他说道说道。”

　　 顾老太骂完，又嘱咐两人好好休息才回自己屋。

　　 崔氏这会儿也把饭做好了，是两碗杂面疙瘩汤。

　　 顾三喜和顾成凯饿了一天，狼吞虎咽地吃完了，吃完了还觉得不够。

　　 顾三喜：“就煮这么点儿，喂鸡呢？”

　　 崔氏委屈，她还是翻了好久才找出的这么一点杂面，放精面和白米的柜子顾老太锁起来了，她又不敢现在去要：“当家的，厨房里就这么点儿面了，好的老太太锁起来了，你又不是不知道。”

　　 顾三喜撇撇嘴，把碗扔给崔氏：“困了，给我打点热水来洗脚，睡了。”

　　 顾成凯也把碗递给他娘：“娘，多烧点儿，我脚冻坏了。”

　　 崔氏“诶”了一声，又去厨房忙了。

　　 没一会儿，就传来顾老太一声骂：“大晚上的又糟践柴火呢？大冬天的柴火好拾吗？”

　　 崔氏默默地蹲坐在厨房里擦掉了眼泪，都怪她肚子不争气，后面三个接着都是闺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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