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前装晕那一回,灵犀散人得到了一些比较有用的信息,所以,当他进入三家坊,拿出黑袍给他的信物,进而见到了那位娇俏可人的男装美人儿时,其实并不怎么惊讶。
翟雀儿翻看两眼黑袍的信物,又掂了掂传讯玉简,并未查看其中内容,只道:“你对黑袍师兄说,这封信我会尽快送到柳师伯的手上。”
灵犀散人这才知道,这传讯玉简,翟雀儿也只是转交而已。
他虽变了形貌,却也瞒不过翟雀儿,这女修显然对他是很感兴趣的,主动道:
“你想不想谋个出身?”
这话说得没头没尾,但灵犀散人既遭受着巨大压力,又被人拿捏得很惨,如此境遇之下,又如何不明白女修的意思?这种时候,他绝不会假清高,在短时间的惊讶之后,立刻摆出急切和犹豫交织的状态:
“可以吗?”
“可以考虑。”翟雀儿说话,当真是没有半点儿诚意的样子。
灵犀散人险些被她噎死,却又不能生气,只好垂下头去,暗自咬牙。人心就是这么奇怪,他原本是有五分在做戏,现在反倒是有了七八成的真心,也因此越发地憋屈。
“事无不可对人言,别在心里头说人坏话。”
灵犀散人就是一激:“不敢!”
翟雀儿瞥他一眼,笑吟吟地道:“不敢最好。我知道你的境况,确实比较糟糕,黑袍师兄是顶难侍候的,人也没个长性儿,事后也不会有什么好安排。若你真觉得难过,要在这儿存个念想的话,也不是不可以,就是要做到三条……”
“哪三条?”
“有用、有心、有趣儿……明白?”
明白个屁!
看这个男装美人儿自然挥洒,嘻笑间自有丘壑,莫名地给他极大的压力,灵犀散人也不敢真当真屁话来看。当然,他也明白,正如对方没有给他确切的承诺,他也不需要明确的答复,只有在心里有谱就行。
果然,翟雀儿很快就换了话题:“接下来,黑袍师兄有什么打算呢?”
对此,黑袍早有安排,灵犀散人便道:“弟子无能,前面失了玄灵引,幸好还能感应那人的气味,黑袍前辈是要一路往东,先把玄灵引取回来。”
“玄灵引啊。”
看起来翟雀儿兴致并不怎么高,只是随口问道:“听说那玩意儿除了寻找黄泉秘府的用途外,在进入的时候,也很有用?”
灵犀散人略一迟疑,道:“听说是。”
“听说?”翟雀儿眼睛眨了眨,忽地再换话题:“有一件事我很好奇呢,当初全天下人都知道你有玄灵引,闹得沸沸扬扬,可这把‘钥匙’,你又是怎么到手的?”
灵犀散人闻言就有些走神。翟雀儿并不是问这个问题的第一人,他不由想到那个猫不离手的沙盗,迟疑下才道:“我以前曾拜入闻香教,是教中一名执事,此物是在一次探宝发现的,是在南方一个散修洞府。到手很久,才知它是玄灵引,后来不慎走漏了消息,才叛教出门……”
这里他有意无意混杂了信息,却没有半句虚言。翟雀儿也不计较,只是疑道:“闻香教?”
“是南国一个中型教派……”
“嗯,有点儿印象了,你那稀奇古怪的法门,也是从教中学的?”
“是也不是。”
这还是首次有人问他类似的问题,灵犀散人小心翼翼地道:“我修炼这《未来星宿劫经》,并未见教中人懂得,但我逃出教中时,携出来一本论述香料的典籍,这《未来星宿劫经》便在其中一个条目下,只是一篇残缺的经文,我略一颂念,便觉得心血来潮,甚有灵应,仔细研读,才发现其中妙处,以此为本,再通读典籍,莫名地就有诸般法门传下,转生化妖之术,亦在其中……”
“哦,还有这等事?”
翟雀儿真的感兴趣了:“那部典籍拿出来给我看!”
灵犀散人只有苦笑:“我被一剑贯脑后,玄灵引并一身行李,都给那人夺去了。”
“这样啊。”
翟雀儿有些失望,不过兴致并未打消多少,她负手踱了一圈儿,略加猜度:“你那法门,当真是有趣得很,若是那个‘闻香教’精研此法,必然要比现在出名得多啊?莫不是买椟还珠……”
灵犀散人没说是,也没说不是,只道:“闻香教中根本经典是《九莲经》来着,那是教中核心信徒方可修炼,这部无名香经,只是作为配套法解使用,我们这些执事,修炼的法门,就从此中来。我是带艺入教,也得了一部丹诀。”
“有意思!”翟雀儿笑吟吟地点点头,再没说什么,挥手让他离开。
灵犀散人自然要回去向黑袍报备,但这边还没碰面,他和翟雀儿的对话,已经为余慈所查知。
“啧,两边合流啊!”余慈揉着眉头,觉得很是头痛。到手边的宝贝,他当然想要,可若是带着无可抵御的风险,慎重考虑则是必须的,他要再好好计较一下。
同时,灵犀散人对闻香教和《未来星宿劫经》的说法,让他有些好奇,记得当初在天裂谷,他就与那个教派打过交道,他手中的百灵化芒纱,便是从一个叫褚妍的闻香教弟子手中得来,那可是见了血的死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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