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慈倒没史嵩师兄弟想象得那么心机深沉,之所以出现这种情况,原因无他,只“底气充足”四字而已。他大概是绝壁城中,除净水坛、玄阴教两家当事人外,最知根底的一位。何清的要求对他来说,全无难度,自然也就挥洒自如。
至于他拿出百芒化灵纱,亦是同理——若无细纱本身,史嵩等人便是有法门也徒负呼呼。退一万步讲,就是百灵化芒纱本身,对余慈来说,也只是一项引子,他真正的目的,并不在这里。
史嵩等人不知究里,对余慈心胸甚是赞佩。见他们的模样,余慈心中暗笑:“所谓心胸宽广,格局阔大,不外如是……”
在前日被何清讥刺一通之后,他对“格局”二字,很是敏感,闻言又是感慨,又是自嘲。不过话又说回来,何清讽刺他敝帚自珍,恐怕也是拿高了标准,若他身上真有几件祭炼七八重天上品法器,保准比现在还要大方。
说到底,心胸格局,还是要有相应的实力搭衬,否则不过是空放大言,又或是打肿脸充胖子,从一个极端滑到另一个极端。此间玄妙,还要仔细把握。
他在这边感慨,其他人做的也是同样的事,只目标不同:“虽是外道,制成此纱的也必然是一个了不起的人物。至少需要通晓法门,才能将传说中艰深无比的诛神刺,简化为这等模样。”
证严在旁啧啧赞叹,细长的手指探出,在细纱上慢慢移动,体会上面花纹的妙处:“这宝纱,余仙长是从哪里得来?若按着易宝宴上的价位,这件祭炼两重天的法器,我愿开价五千如意钱,或是祭炼四十层的法器来换。”
史嵩师兄弟此时也回过神来,由胡丹笑道:“证严师傅打得好算盘,要我说,这法门本身也就罢了,真能持此纱在手,期以十年八载,仔细研究,未尝不能略窥那诛神刺的门径,实是不世出的宝贝!”
他本是抱着出言挤兑的念头,制造话题,但说到这儿,心中却是一动,史嵩比他反应还快,立时便道:“若余仙长有意出手,敝门中三件祭炼达九重天的法器,可由仙长任选一件……”
余慈笑着摆手:“算了,我这儿入手也没多久,都没暖热呢。”
“耶?这纱巾鱼刺哥哥是从哪儿弄来的?”
自余慈拿出百灵化芒纱之后,小九便左看右看,除了颜色略有遗憾之外,倒是颇为喜欢上面的花纹,此时看她的模样,似乎有要求史嵩、胡丹为她购置一条的想法。
余慈失笑:“这个‘弄’字可圈可点……”
他只这么一提,却没有解释。小九有些懵懂,不过其他人却都明白过来,这幅红纱,来路想必不是你情我愿的买卖之类。
他们当然不会在小姑娘面前刹风景,便都转移话题。此时安排的酒菜都上来了,也就是几样小菜,看上去倒是颇具匠心,小九这时便有了任务,是在一旁侍酒,证严和尚也不忌荤腥,边喝边聊,其间话题总在修行、见闻上打转,对涉及绝壁城事务的问题一概不论。
一席酒吃下来,也算宾主尽欢。
不过这里面,史嵩、胡丹这对师兄弟,表现得兴趣盎然的同时,却是都有些莫名其妙。他们安排这顿宴席,是为了便于余慈在证严身上打开突破口的,可看眼下的情况,余慈倒像是真把“正事”给忘了个干净。
二人越来越疑惑的时候,旁边执壶的小九,打了个呵欠,然后便止不住,又连打几个,看起来两眼迷朦,眼帘便似有千斤重,时时都要睡过去的样子。
余慈注意到这情形,眉头皱了皱。他知道,这是神魂受创未愈的表征。
来绝壁城之前那几天,他已经知道想寻找第二条品相上乘的鱼龙,已经是不可能的事,便将精力都放在配合诸老的研究上。以此获得诸老高达五万如意钱额度的“赞助”。
诸老虽然脾气暴躁,但在神魂研究上,却是此界少有的权威。余慈在他身边,耳熏目染,对神魂本源的了解,已非昔日可比。他作了个让人噤声的手势,轻声招呼:“小九?”
小姑娘的反应明显慢了一怕,等她迷迷糊糊抬起头,还以为余慈要她倒酒,嗯声中走过来。余慈却拿走了她手中的酒壶,顺手一指点在她眉头,小姑娘“唔”了一声,倒进他怀里去。
迎上史嵩和胡丹不解的目光,余慈道:“我前些日子在移山云舟码头,和大通行的诸老相处了一段时日,学了些安神定魂的法子,对小九的伤势,虽不知效用如何,可总也没有坏处,史门主……”
史嵩喜道:“可是诸兴大师?”
余慈还是头一回听到诸老的名字,他以前一直以为,那个秃头老儿,便是叫“诸老”来着,失笑之余,也点头承认。
史嵩愈发欢喜,忙道:“如此便烦劳余仙长了!”
嘴上这么说,他心里却是另一个念头:便是余慈治不好,经他这条线,也能辗转求到诸老那边去。小九也还罢了,伤势早晚都能痊愈,那成荣对自己忠心耿耿,神魂伤势比小九要严重十倍,修养了半年时间也不见好转,若是那位诸老能出手,?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