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过他们被引走来着!”
余慈低声咆哮,冲着一直没现身的那位。也无怪他如此愤怒,此时与重器门首领激战在一处的人,不是那位确认已被引走的于舟是谁?
看到白发皤然的老道驭剑与那可怕的重器门首领杀在一处,余慈的心脏险些炸开胸膛跳出来!
“我引他走,却不能保证他不回来。界河中这等境况,又能瞒他多久?”
那位淡淡回应,或许觉得太不负责任,随后又安慰道:“于舟剑术修为比你老辣太多,那重器门首领也不过是投影在此,并无层次上的差距……”
余慈抿住嘴,右手紧握住包裹着玄黄杀剑的剑鞘,盯住群峰间激烈的攻防战,沉默不语。
此时,于舟老道低哑却意外平和的嗓音响起:“诸位硬辟虚空甬道,破坏此界稳定,意欲何为?”
没有人回答他,基本上两人都采取了完全无视的态度,重器门首领的攻势则是骤然一紧,金属重甲表层,无数符纹回环游动,虚空中咒力穿行,虚实莫测,化为一张无形的网,要将于舟困绞其中。
这种局面下,于舟驭剑飞掠,如烟似雾,话音听不出明显的变化:“虚空结构毁坏,亿万里生灵涂炭,你们也下得去手……另外,本宗弟子有一人为你所掳,其下落何在?”
“又是离尘宗的。”重甲之后,某人冰冷的杀意酝酿:“够了!”
念闪精神层面,似有风暴掀起,又似是一只恶魔的手,直探入人心最阴暗处,发力一搅,十方绝狱撼鬼神法发动!
正面命中。
老道如遭重击,整个身躯都陷入到僵直状态,逝水剑在虚空中现了形体,而他的眸子则灰黯至再无半点儿亮色。
这可是在超高速的激战中,那一瞬间,老道整个人都木了,直挺挺下落,全无半点儿还手之力,所幸重器门首领自重身份,不愿对将死之人出手,将几个进一步致命的机会轻轻放过,甚至也不愿去理睬,转过身去:
“……咦?”
雪峰间突又是剑吟流风,嘶嘶轻啸。她身形一转,金属重甲倏化流光,远去百丈开外,可身后剑气,便如山涧峰谷间流动的水雾纱障,无声无息蔓延,不知何时已经封住五里方圆,就是以她的速度,一时也脱不开这范围。
雾气无孔不入,重甲与之相触,竟在瞬间失去了光泽,这是护身真煞和符纹咒力双重防护被攻破,金属盔甲被剑气消蚀之故。
猛回头,重器门首领眼中所见并不是重新驭剑冲天的老道,而是精神层面上,万里荒芜的莽原中,唯一一簇燃烧的火焰!
“好剑雾,好道士!”
难得的赞语并未引来回应,于舟老道甚至不再与她对战,剑光偏转,直取高处的沉剑窟主人。他的目的就是破坏此人的施法,确保空间结构的稳定。不知为何,重器门首领缓了一步,没有追上。于舟老道得以从容运化剑气,直取目标。
剑光眼见临头,沉剑窟主人却看都不看一眼,径直放射出血杀之气,间或结符施咒,投入到渐已成形的虚空甬道中去。与之相呼应,甬道那边,一股难以形容气味发散出来,如同毒沼大泽下的腐臭和污血烧灼的滋味混在一起,最大限度地考验着人的鼻窍耐受力。
这就是血狱鬼府的味道了。
于舟老道经历过七十年前的天裂谷大战,对这种味道最是熟悉不过。出现这种味道,只能证明此地虚空结构愈发混乱,单向甬道名不符实,血狱鬼府的某些信息——如气味儿等已经可以透过来。
等甬道真的将两边世界拼接在一起,彼此迥异的环境大面积混染杂糅,就像是火焰碰到了滚油,那是真的会爆开的!
老道口发轻啸,身形像是在虚空中消失了,只有星空下令人气血凝固的锋锐之气,才昭示他的存在。
正如某位所言,老道的剑术之老辣,远非年轻人可比。他一剑突出,剑气余波先扫过沉剑窟主人身上,而当正锋贯落,取的不是沉剑窟主人身上任何一处要害,甚至也没有追求杀伤,而是取其运转血杀之气、凝成符箓的双手。
“此人修为精深难测,来路又是诡异,剑气扫过全无用处,似有着真形仙躯,金刚不坏。唯有使其自乱阵脚,促其自伤……”
念动剑至,锵声一响,如金铁交鸣,血杀之气连续波动,赤红的颜色像是燃起了火,中间有几十个符箓爆裂,震波搅乱虚空,激荡不休。
老道的身形自薄雾中呈现,霜眉微皱,这一剑效果不佳,血狱鬼府的气息反而愈发地浓重,随着这味道越积越厚,环境也越来越糟糕,他的气脉流转不免受到影响。
但相较于糟糕的环境,老道更迷惑于心中微妙的感觉:与其说周边环境的恶臭毒性来源于血狱鬼府,还不如说是来自于这个放射出血杀之气的怪人。
“这是……高等妖魔的体臭啊!”
他想着再运转剑意,重启攻势,却忽见得一对深紫的眼眸,瞳孔外围环着一圈金边,看起来更属于某种凶兽猛禽。目光相对,他剑心微颤,一记重拳已经迎面而来,重重轰在他面门中,“蓬”地一声,脑袋便给打得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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