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着话音,屋外有人一阵风似地卷入,带进来满室温热香风。
万全正是冷汗潸潸的时候,但见了来人,也喜得叫起来:“宝宝姐,你没事儿吧?”
“真是气死人了。”
宝蕴无论在什么时候,都是妩媚风流的模样,便是发恼,也自有一番风情,她径直解去盘髻的发簪,任青丝垂瀑而下,顺势咬着一缕,狠狠挫牙:
“那家伙看着派头十足,其实就是个色胚,还是没胆的那种,挨挨挤挤的逗人火气,临到头来却说要休息,把人给赶了出来……”
万全见她完好无损的回来,已经是谢天谢地,但又觉得宝蕴的话好没道理,他路上曾经有意带余慈到阴窟城最繁华的地带转了一圈,为的就是看一看有没有可趁之机,可没发现余慈有什么寡人之疾。
再说了,难道还真要那个……赤膊上阵,才让她宝宝姐满意么?
万全有点儿尴尬,没有再接话碴,宝蕴仍在那里发脾气,不过当屋中那位正清理案上描金玉瓶的“侍女”开口时,她马上不作声了。
“侍女”还是问万全:“你说那人发力之后,脸上血红?”
万全连忙应是,又问道:“这是不是什么特殊的法门?“
听他们在说正事,宝蕴也不纠缠了,她天资平平,修为平平,但对这些很有兴趣,依旧轻啮青丝,含含糊糊地道:“还有这事儿?是什么邪功吧,听说北边有一种‘血灵大.法’,一使出全身血红,到厉害处,直接放血光什么的……”
“不,这不是法决,而是气血冲关之相。”
“咦,是样吗?”宝蕴和万全都是迷惑。
“侍女”收拾房间终于告一段落,又揭去四壁明珠上的遮光罩,很快房间光亮透穿而出,她这才挽落袖口,淡淡道:“听小万说起此人的性情,起码是一个颇有心计,沉得住气的人物。小万已经露了破绽,他便是色胚,也不至于和宝蕴纠缠。”
“陆姐你这是什么意思啊!”宝蕴听得有些不爽,“他明明有动……”
话说半截,她才想起,其实从头到尾,余慈还真没有什么特别轻薄的举动,倒是她主动试探的次数不少,那人来者不拒,分寸却把持得极好——哼,就算不是色胚,也绝不是个清清白白的雏儿!
这时候“侍女”,也就是陆姐开始问她:“此人实力如何?”
“还丹初阶。”
宝蕴回答得十分干脆,她修行上乏善可陈,不过天生感应敏锐,陆姐也专门培养她这方面的能力:“我用‘通机法’试探了,又用‘五色云盘’测过,现在上面痕迹应该还没消去呢。
说着,她从随身香囊里拿出一件仅杯口大小的精巧物件,看上去像是个罗盘,上面有赤黄青紫黑五色分列,此时云盘中央的小小指针正停在赤色区间。
“果然如此。”
陆姐已有定论:“所以他并非真的轻薄,而是身上气血过旺,你又对阳气敏感之故。看情况,他大概是缺少丹诀,或是别的什么缘故,还丹迟迟未成,气血鼎沸,却疏导不利,以至于此。”
“原来也不过如此。”
即使陆姐已经纠正了她的错误,宝蕴仍没有改变已有观感的意思,表现得幸灾乐祸。陆姐也不管她,转脸又对万全道:
“还丹初阶确实不算什么,但如此情况下,大椎堂为何会把人认错,才是最奇怪之事。小万,这件事儿,你去查查,可以从那个孙五身上下手。”
孙五也就是那个威胁万全的“五哥”,论修为,小万肯定不是对手,但比心机手段,则要胜过太多,当下点头应承。
陆姐沉吟道:“连孙五也能探知风声,事情也不能遮掩太久,大椎堂随时都会变卦发动,你身陷其中,有些事情做出来就再无转圜的余地,所以要预做准备,像今天这样给那人透露些善意,也不失为一个好选择。”
宝蕴却有些不满意:“首鼠两端也不好吧,大椎堂可是眼里揉不进沙子的。”
陆姐摇摇头:“正因为如此,我们还要担心,大椎堂事成之后,封堵消息时,会用什么手段。”
“喂,不是吧,杀人灭口?”
陆姐没有回应,只是进一步分析道:“若大椎堂真把他当成那个灵犀散人,要确保万无一失,也要高手齐聚才成。但如今唐禾携强手北上,就是闻讯赶回,时间来不及不说,说不定还要引来旁人注目,难以独吞,我想他们最可能的就是召回千幛城的楚河,再加上宿通、洪远等,纠合十个左右的还丹战力,出其不意之下,或可成功。”
“楚河?”
宝蕴脑中浮现出某人的形象,随即“恶”了一声:“也就是说,楚河那个色胚一回来,就是他们发动之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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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芒渐渐收敛,室内光线变得昏暗起来,余慈倚靠在清凉的洞壁上,瞑目养神。
不得不说,那个外表热情妩媚的红衣女子虽然敌意深藏,但安排的这处地方相当不错。此地名为“百转行馆”,也是在“真修圈”内,既名“百转”,当然是要沾百转风洞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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