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慈只觉得气虚力弱,终于再也支撑不住心力的损耗,从万里遥感中退出来。
元神为人身神通之源,灵性萌发之地。人心意念、显识隐识,说白了就是外力刺激元神,堆积起来的各式“反应”,成规模后,彼此联系贯通,渐转复杂,成就识神,这里面有一个先天后天的差别。
白虎真意与《未来星宿劫经》碰撞,正是在元神归属上的角力,其间的碰撞,就是最强烈的刺激,由此形成的新“反应”,正是识神的“原料”,也势必会对人心意识产生极大的影响。
若是个孩童,心念单纯,这种影响还没什么,但灵犀散人已经是个具备完整成熟思维的成年人,这种激烈的“新反应”,势必会与其原有的思维产生剧烈冲突,远非自然成长式的迂徐和缓,造成的冲击就相当痛苦。
这等若是一次强行洗脑,有什么“后遗症”之类,并不意外,余慈也不关心。
他只要知道,现在的灵犀散人由他控制,就足够了。
心念转到步罡七星坛上,他略有些感慨。
他借白虎七宿星力,强化神魂,最终影响万里之外的神意星芒,其真正用到的力量,恐怕连万分之一都不到,可就是因为早先趁其转生之机,将神意星芒植入元神,像灵犀散人这样,能够在无数修士追杀下,也能进退自如的强人,竟然连抵抗的机会都没有,固然是让他捡了个大便宜,但多想一层,也觉得寒意森森。
这里有照神铜鉴的魔力,但亦可证明元神的重要性,拿捏住了元神,当真是一言而决人生死,他下定决心,日后一定要死死守固元神,不使人有可趁之机。
身前,道经师宝印光芒直透印堂,这是发挥法印的灵效,调匀白虎七宿星力中的凶煞之气,使之不至于伤损神智。侥是如此,余慈心念自灵犀散人那边移回来的时候,也觉得心头有股子躁动之意,便像是厚厚的冰雪上,浇下的沸油,冰冷和滚烫的感觉交缠在一起,折磨得人要发疯。
不能再耽搁了。余慈目注法坛上、龟鹤炉中燃起的香气轻烟,依着《白虎七宿感应心诀》所言,对着袅袅烟气躬身拜下。上清宗为道门宗派,礼敬道尊,亦认为白虎七宿各具神性,这也是施法完毕,收式敬神之意。
本命星辰当即切断了与白虎星域的联系,凶煞星力也从他体内退内,亦有一部分化入本命金符之中,使修为更进一层。不过,残余的煞气也让本命金符跃动不休,因其太过活跃,心念也受到影响。
余慈长长呼气,要将那些不可控的负面情绪全都呼出去,但这样做,效果实在不怎么样。他念头转动,手中七星剑一振,以剑为指为笔,就在空气中虚画,灵光闪烁,又带着剑刃的寒芒,冷意森森。
虚空亦被这轨迹切割成无数块,便从诸裂隙间,生就一组略显狭长的符形,在半空中翻滚,可听得铮铮之音。
余慈随手取出一枚空白玉符,投入进去,灵光符形立时聚拢至玉符上,这是用“剪虹绝光法”制的符,自然可称之为剪虹绝光符。白虎星域位于西,五行属金,与符意相合,余慈指剑成符,自有凌厉锐气化蕴其中,威力凭添三成以上。
一符已成,余慈心中却还堵着东西,当下半点儿不停,收剑归鞘,随即伸出手,划破指尖,直接催发血气,再度凌空虚画。这次画的符形,则是“无生劫星宿破魂神光”。
此符据传是当年上清宗某位前辈,在九天域外,碰到一位旁门大神通之士,论道切磋时,摹画对方神通得来,故而杀意极重,甚至有残毒之相。凝化的星砂打入神魂,便可造成无法逆转的重创。
这一符箓,余慈早就结成了种子真符,威力自不待言,恰又符合白虎七宿凶煞之机,彼此催化不说,余慈还火上浇油,以自身精血为引,将其暴戾凶煞之威尽数引发,此符的质量,还要远胜过前面那“剪虹绝光符”。
一连两道符箓画成,余慈再次呼气,心头重压终于消散,呼吸也渐均匀。这时候,他倒是明白了一件事:
修炼《白虎七宿感应心诀》的时候,最好是与“诸天飞星”的某些符箓相结合,就是那种讲求煞气杀伤,又或是镇鬼驱邪的,除了剪虹绝光法、无生劫星宿破魂神光之外,还有五方星陨杀印、太阴役禁厉鬼术等等,这样两相结合,彼此促进,或许是更佳的修炼之途。
如此借归宫入垣之术,循周天运转之法,连转玄武、青龙、朱雀三星域,再入中央三垣,每转一个星域,都可促进与其质性相似的符箓,这种“待遇”,那些结了本命金符后,才辛苦归宫入垣的上清宗修士们,可是享受不到。
当然,这只是余慈的推论,毕竟那归宫入垣之法,极少用在他这样本命金符没有大成的修士身上,效果如何,还要看实际的情况。
收了诸法器和步罡七星坛,余慈开门,迎面就碰上陆青。两边视线一对,他咧嘴笑道:“没事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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