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焰子上前熟练而轻巧地替她将上裳挂好:“是,娘娘。”
等他转眼过来,便看见明兰若伸开手,示意他替她解裙。
不知怎么,瞧着她这样泰然自若,小焰子表情有些僵硬,但手指却很灵巧地替她解开了裙子。
这里衣里裙都用的鲛纱,所以光华极美,略显单薄微透,只穿了这样一身里衣里裙的美人,细腰长腿一览无余。
小焰子头低了下去,盯着那双若隐若现的雪白长腿,眼角微微泛出点红晕来。
明兰若挑眉:“你头这样低怎么给我换常服?”
小焰子窒了下,闪过一点压抑的光,瞧着衣架子上是两套裙子,便低声问:“您打算穿哪套?”
明兰若星眸里闪过异色,慧黠一笑:“就那套齐胸襦裙吧。”
小焰子手脚利落地取了那套浅紫襦裙伺候着她穿上,但齐胸襦裙是需要胸口系绳带的。
他握住那系带,迟疑着,忍不住看了眼明兰若,却见她微微一笑:“怎么了?”
“没怎么……”小焰子垂下眸子,掩去眼底的怒意,替她系妥了绳带。
不管他动作怎么小心,但是难免触碰到不该碰的禁地,可明妃娘娘似乎并不介意,只淡然处之。
他额间却已经有了一层细细的薄汗,指尖微紧。
等伺候好她换上这一身淡紫的襦裙,他终是忍不住低声道:“明妃娘娘很习惯别的男子这样伺候您么?”
明兰若坐到梳妆镜前,似笑非笑地道:“你一个十几岁的小太监,也算男人么,之前你家千岁爷倒是也伺候过我梳妆一两回,他手法不错。”
一句话让小焰子噎住了,竟有点无语凝噎的感觉。
她悠悠道:“替我把头上的发饰取下来吧,重得慌。”
小焰子走到她身后,取了梳子沾了蔷薇香油,替她慢慢地将发髻上其他饰物都拆了,只是碰到那步摇时。
他漂亮的大眼睛里闪过不满的阴郁:“娘娘,千岁爷说了,不许您取这个的!”
明兰若透过西洋水银镜看着他,明眸弯起来,轻哂:“那就不取吧。”
小焰子将她脱下来的喜袍收了起来。
不多时,春明便过来布菜,明兰若泰然自若地招呼春明一块坐下来用晚餐。
小焰子自觉而细心地为她布菜。
她瞧了眼少年太监:“我这里没那么多规矩,既然你家爷要让你跟着我,那就坐下来罢。”
小焰子还是乖巧地摇摇头:“您用膳就好,今日小焰子不饿。”
他在这洞房里,毫无食欲。
明兰若明丽大眼微闪,也没搭理他,径自和春明一起用膳。
春明发现小焰子仿佛很了解明兰若的口味,布菜都是自家大小姐喜欢的口味,细心得很。
用膳之后,他取了香兰水,伺候明兰若周到地擦手,净面。
春明都忍不住纳闷:“督主是专门训练你伺候大小姐的么?”
这对大小姐习惯熟稔程度,都快赶上她们这些一起长大的了。
小焰子手上一顿,乖觉温软地笑了笑:“是的。”
春明忍不住感慨:“督主对大小姐真上心呢。”
明兰若瞧着天色,淡淡地吩咐春明:“一会去前院看看秦王送完了客人没有,别让他喝多了,一会话都说不成。”
春明回来的时候,秦王上官宏业也跟着回来了。
他喝了不少,但脚下还是稳当的,一进门,就看见明兰若正在点着几盏熏香灯。
那清洌冰冷的香气,似有醒酒的功能,一下子就让他清醒了不少。
他也看见明兰若换了一身浅紫襦裙,竟不是之前的喜服了。
上官宏业眉心一拧:“喜娘和喜婆们都去哪里了?”
他这才注意到这洞房,除了贴了两个“囍”字外,床褥换成了红色,布置得相当简单,甚至可以说——敷衍。
只有一大丛红蔷倒是开得喜气。
明兰若坐在窗边的小桌边,一边烹茶一边轻描淡写地道:“她们都走了,坐吧,我有事要跟你说。”
上官宏业丹凤眼里闪过异光,俊酷的面容也沉了下来,
他走到她面前坐下来,不满地道:“明兰若,今日你我大婚,就算你心中对不能成为正妃不满,也不该连最后的礼仪都不守!”
她竟然就这么赶走了喜娘和喜婆子,这等于最后洞房里的几个步骤没有完成,这算什么婚礼!
春明见主子们要说话了,立刻示意小焰子离开。
小焰子也乖乖地跟着她出了门,但却不肯跟她去耳房:“千岁爷说了,要在明妃身边守着。”
春明瞧着他那固执的样子,摇摇头转身走了,这小子愿意守门就守着吧。
小焰子眯了眯眼,沉静下来,略催动内力,屏住呼吸就能听见房内的对话了。
房内,明兰若递给了上官宏业一杯茶:“秦王殿下应该很清楚,你我这场联姻是我要保命,你要从我身上捞好处,既然如此,何不简单点?”
明兰若这样干脆冷静地挑破面上这点遮掩,直接道出这一场联姻的本质,让上官宏业面色微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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