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乔抱着云霓出了天牢,直接送去了宫中自己的居处。
御医也早早就候着,给云霓看诊。
“云卫长是内力反噬,经脉扭转,才致内伤的。”替云霓扎针完毕,御医恭敬地回复苍乔。
苍乔眸色微沉,颔首示意御医退下。
他握住云霓手腕的脉门,闭上眼,指尖送入内力,将云霓体内经脉缓缓全部调顺。
云霓很快就幽幽转醒,她轻轻握住苍乔修长的手,虚弱地道:“督主不必为妾身操心,这是云霓自作自受,不值得您浪费内力。”
苍乔眯了眯眼:“是么?”
说着,他抽回了自己的手,拢手入袖。
云霓看着自己空落落的掌心,方才握住的温暖,仿佛不过是她的错觉。
她垂下眸子,轻声道:“王妃衣不蔽体,情绪激动,我怕她再与您起冲突,试图用内力按住她,才惹怒了王妃。”
苍乔看着她愧疚的样子,淡淡地道:“以后不要自作主张。”
“是,昨日在院子里,是我僭越了,不该妄自背后说王妃的不是,是……。”云霓抬起清朗的眼看着苍乔。
“是我关心则乱,做了蠢事。”她无奈地苦笑。
她大大方方的样子,让苍乔声音略缓了点:“你好好歇着。”
云霓点点头:“是,您还是赶紧去处理王妃的事,太子殿下。”
目送苍乔离开,云霓的贴身侍婢剑雨忍不住道:“卫长,您为何要承认自己先动手,明兰若那女人矫揉造作,根本就配不上督主。”
云霓淡定地道:“督主是这世上最敏睿的人,刚才太医一看诊,他想必心里就有数了,我若撒谎,才会失了督主的心。”
剑雨一愣:“可是您承认了,督主岂不是会怪您,您为何还催他去救那个女人?”
“就是因为我的坦荡和处处为他考量,甚至催他去救明兰若,督主就必须时时刻刻记得,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他,所以犯点小错,又算什么呢?”
云霓泰然自若,丝毫不忧虑。
她在剑雨的搀扶下坐起来,看向窗外的天空。
雪已经停了,一轮皎洁的明月挂在幽暗的夜空。
她淡漠地道:“男人心里都有不能忘记的白月光,那是他们愚昧的执念,督主那样睿智深沉的男人也不例外。”
剑雨颔首,没有人知道满腹心机,狠辣如修罗的九千岁的白月光为什么会是明兰若。
云霓忽然伸出手,抹了一下床边的墙,指尖沾上了白灰。
她看着白灰冷笑:“对付白月光,就让她在男人心里从白月光变成一抹肮脏乏味的白灰,或者……好好刺激他,让他亲手毁了他的白月光。”
督主那样偏执的性情,越是在乎,越容易失控和疯狂。
上辈子,明兰若不过是利用他,他却为了她献祭了自己的命。
这一世,不知哪里出了错,明兰若竟突然转了性,对督主生了情,这反倒更刺激了督主,让他患得患失,看不得任何人靠近明兰若。
若好好地利用,就能让千岁爷这份执念成为诛杀明兰若的利剑。
“呵……。“云霓抚着胸口,内伤的闷痛,让她忍不住身躯颤抖。
自从替督主挡剑后,爷不让她再出任务,不让任何人伤她,可明兰若这女人竟敢伤了她!
好疼痛,真想亲手杀了明兰若那个无耻的女人!
可只有明兰若这辈子死在督主手上,才算对得起她这一世重生。
也有这样,她的手才是干干净净的,才好陪伴和抚慰他剩下的一生孤寂与荣华。
……
天牢
第二天一早,就有人来提明兰若进宫,等候皇帝亲审。
牢头打开门,倒是恭敬:“悼王妃,请。”
能让皇帝亲审的,可没几个人!
明兰若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肢体,忽然轻声道:“您宽限我一会,衣衫不整不能面圣,先换身衣衫。”
牢头有点纳闷,这位主儿昨晚闹着不换,怎么这会改主意了?
明兰若慢慢地换上云霓的衣裙,裙子上还有淡淡的沉水香。
那是他书房里的香气。
她闭上眼,自嘲地低低笑了,眼底缓缓凝了酸涩的泪。
是她错了,重生之后,固执而拼命地想要去牵苍乔的手,却忘了……
她都可以改变前生的轨迹,苍乔又为什么必须如前生那般踏平千军,只为她而来。
相思有尽处,那个拥抱着她血洒皇城的冷寂身影,已有了佳人作伴,是她该放下自己的执念了。
不再追寻他的身影。
以后的路,她自己一个人走!
明兰若再睁开眼,眸中已经一片清冷死寂。
她将那烧坏的狐裘交给牢头,淡淡地道:“这是太子的贴身之物,麻烦还给太子身边的唐公公,落在旁人手里,便是大罪了。”
牢头一惊,小心地接过:“是。”
明兰若转身跟着来提审她的禁军出了天牢,一路往东宫而去。
明兰若刚进宫门,迎面就看见一顶软轿经过身边。
软轿帘子一掀,露出明玥莹那无比苍白却带着快意的脸:“明兰若,猜猜,你今天能活着走出陛下的淳明殿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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