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大人,不过我们家不收礼,劳烦您跑一趟了,要不要进来喝口茶?”
西南山区的河谷之中,当一名少年人在旁边矮壮中年人陪伴下谢绝一位又一位的访客时,站在他们身后的一个矮壮妇女也不舍的开口道:
“那么多东西,全收下得有数百贯吧?”
“数百贯又怎么样,我们虽然穷,但每一分钱都干干净净。”
矮壮的中年男人回头对自家婆娘开口,不过二人的语言并非官话,旁人也不一定能听懂。
“应该没人了,关门吃饭吧。”
见许久没有来人,少年人用官话开口说话,并关上了自家院门。
少年人脸上没有什么不舍之色,反而觉得自家父亲督促的对。
“江淮既然能考中生员,以后就肯定能考中举人和进士!”
念出自家儿子的名字,江大日十分骄傲的说着,似乎考上生员的人是他一样。
江淮闻言都不由笑道:“整个西江镇有二十多名生员,我不过是其中不起眼的一个普通人罢了。”
“那不可以一样!”江大日拔高声音:“他们的父母都做过大官,而且全靠朝廷特赦他们才能参加科举,但你可不一样。”
“整个西江镇四百多户农奴出身的人,就你一个考上了生员。”
“等会我走出去溜达一圈,肯定有好多人要找我喝酒,到时候我就把头一扭,不是米酒不喝!”
江大日十分神气的在院里背着手打转,似乎在表演自己在街上备受欢迎的场面。
江淮看着自家父亲耍宝,也没有说他什么,反而十分高兴。
之前自家父亲虽然为自己高兴,但总有些自卑。
现在自己考中了生员,他也变得自信了起来。
“笃笃!”
忽的,院门再次响起,江大日也连忙收起了声音,江淮则是整理了一下衣物,转身打开了院门。
“齐先生?”
“恭喜贤侄高中!”
院门打开,映入眼帘的是齐家小娘子的父亲齐敬宗,此刻的他穿着宽袍大袖,站在院门外的青石巷里对江淮祝贺。
江淮没想到齐敬宗会上门祝贺自己,受惊若宠之下特意侧过身做出请进的手势。
“我就不进去了。”
齐敬宗笑着摇摇头,随后开口道:“今年的乡试,贤侄准备参加吗?”
正常来说,乡试每三年在各省省城举行一次,通常在秋季,因在秋八月举行,故又称秋闱,只有取得秀才资格的人才有资格参加乡试,考中的称为举人。
乡试过后的会试则是在乡试后的第二年春天于京城举行,由礼部主持,只有各省的举人才能参加,考中的称为贡士,会试的第一名称会元。
会试过后的一到两个月便会在京城举行殿试,殿试由皇帝亲自主持,只有会试合格的贡士才有资格参加,考中的统称为进士,殿试分三甲录取,第一甲赐进士及第,第一名称状元,第二名称榜眼,第三名称探花。
这些事情,是每个参加科举的人都了解的,因此齐敬宗才会特意来询问,毕竟现在还有五个多月才举行乡试,如果江淮有自信,那或许可以试试。
“今年我就不参加了,王教习说要举荐我去京城就读中学和太学,我想读完中学再参加科举。”
江淮说出自己的想法,不过齐敬宗听到后却问道:“你今年已经十六了对吧?”
“虚十七了。”虽然年纪小,但江淮举止十分早熟。
“虚十七,读完五年中学出来便二十二了。”
齐敬宗意有所指,并笑道:“参加乡试也不会影响学习,不如在出发前参加一次乡试,万一高中,届时去到京城读中学,你也可以一边读书,一边参加科举。”
齐敬宗的话不无道理,不过江淮很好奇齐敬宗为什么会这么说。
“其实我这么说,主要是想让你拜我为师,日后若是中了进士,能帮助我一家脱罪籍。”
说到这里,齐敬宗有些脸红,而江淮也诧异道:“小娘子不是许给举人黄经了吗?”
江淮的意思是,齐敬宗为何不让黄经帮他们一家脱罪籍。
毕竟在他的印象里,自从七年前朝廷宣布云南罪籍子弟也可以参加科举,并且高中进士就可以帮人脱罪籍,亦或者充当教习,教出进士便可脱罪籍后,整个云南十余万儒生便开始投入了轰轰隆隆的私塾、教学运动。
正因如此,在官学进入云南前,云南的学风便已经开始抬头,更是有独霸西南地区科举中卷鳌头的态势。
如果不是后来四川全省推行官学,兴许云南会将其它四省甩到身后,望尘莫及。
整个云南,当下只有滇西这一块推行了官学,主要也是因为当地接受了数十万靖难罪臣及亲眷,汉化比例奇高所致。
“说来惭愧……”
面对江淮的询问,齐敬宗也惭愧道:“朝廷规定的中进士脱罪籍只限父母、兄弟、妹嫂与子侄,并不包括父、母、妻三族。”
“因此,即便那黄经日后中了进士,也只能帮自家人脱籍,我家这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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