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杨博那儿吃完面,赵昊便跟陆光祖到文选司办正事儿去了。
本公子今天是来交换资源的,怎么扯到铁路上去了?
天官大人热情的将赵昊送出签押房,又大声吩咐陆光祖道:“你放开了随便赵贤侄挑,要是他看好的地方没出缺。你来跟我说,老夫给挪位子。”
一旁的王本固赶紧捧哏道:“赵修撰堂堂状元降职外放,还外带个财神爷,到哪里都是老百姓天大的福分。”
“是啊。”陆光祖也点头笑道:“下官盼着赵状元,能去我们湖州做官。”
“那得看人家的意思了,赵状元已经够委屈了,不能再给他添堵了。”杨博说着朝赵昊挤眉弄眼道:“贤侄要是不嫌弃,让你爹去我们山西如何?老夫保准他平步青云!”
“我父子求之不得,只是不够两千里,徒呼奈何?”赵昊心说我去你个大头鬼。
“哦哈哈,滑头。”杨博使劲拍了拍赵昊的后背道:“走之前,老夫设宴给你父子送行。让你们知道知道,我们山西人也不光是吃面的。”
陆光祖闻言心中讶异。暗道这老抠儿居然也会请人吃饭,到底欠了赵家父子多大人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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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文选司,陆光祖带着赵昊进了架阁库。
架阁库中,一具具丈许高的档案架排列整齐。
每具档案架朝外的一面,分别刻着全国两京一十三省,以及都转运盐使司、盐课提举司、市舶提举司等各地方衙门的名字。
陆光祖领着赵昊徜徉在这地方官档案的海洋中。
“按照旨意,令尊要外放两千里当官,北直隶、山东、山西、河南就不要考虑,其余的地方随你挑。”
说着,陆铨曹又笑道道:“本官真心建议尊父子考虑下浙江。”
“浙江是个好地方。”赵昊歉意的笑笑道:“但家父已经心有所属,还望大人成全。”
“当然要看令尊的心意了。”陆光祖当了这么多年文选司郎中,还从没这么好说话过呢。
没办法,谁让人家赵公子来头大呢?除了部堂大人与王侍郎之外,就连陆光祖的贵同年张相公,也专门找过他。请他给赵昊一门行个方便。
‘哎,就没见过后台这么硬的七品官。’陆光祖暗暗一叹,不过这该是赵状元未来上司们发愁的问题,他瞎操什么心。
赵昊的目光在一排档案架掠过,最后落在属于南直隶的那一排上。
“家父心心念念,想去吴县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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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松胡同,赵府。
赵守正吃过午饭,正趴在席子上晒太阳。
虽然他的屁股已经消肿,但做戏做全套,离京之前都不可以出门了。
这么好的天气,却不能去泛舟赏花、看鸳鸯戏水,赵二爷不禁百无聊赖,问陪在一旁的范大同道:
“你说,我儿会给我,选个什么官?”
“谁知道呢。”范大同一边哧溜哧溜吃着熟透的李子,一边含混答道:“反正兄长说了又不算,爱哪儿哪儿呗。”
“这话说的,”赵守正抬头白他一眼。“我那是不愿操心。好男儿志在四方,去哪里当官都无所谓的。”
范大同竖起大拇指道:“兄长这境界,现在是越来越高了。”
“不过最好能选个民风淳朴、人少事儿也少,清净点的偏远地方。”赵守正自个却发起愁道:“千万别去大城市。”
“大城市不好?”范大同不解问道:“大城市才肥美啊。”
“老子是缺油水的人吗?”赵守正白他一眼,一本正经道:
“为兄素来与人为善,不爱勾心斗角。大城市民风刁蛮、争强好讼,势家豪族不计其数,而且弄不好还有上级衙门。那县太爷当的,就像烟囱里的老鼠,两头受气,有什么滋味?”
“兄长看的这么透?”范大同惊呆了,这哪像是兄长说出来的话?
“都是我听同年们说的。”赵二爷忽闪着无辜的眼睛道:“我哪能想这么多?”
“不过既然兄长这么想,为何不跟贤侄提呢?”范大同奇怪道。
“哎,我儿是有大志向的。”赵守正却摇摇头,一脸自豪的笑道:“他写的那些书,讲的那些话,虽然我不太明白,却知道这孩子是在做大事情。当人父母的哪能扯孩子后腿?他让干啥咱就干啥……”
“贤侄有兄长这样的父亲,真是三生有幸啊。”范大同虽然不理解,却不妨碍献上马屁。
“那当然。”赵守正一脸得色,忽然伸手挠了挠屁股,庆幸道:“好痒好痒。幸亏有我儿,只打了二十板子,不然为兄这臀部,怕是要开花了。”
“哎,一百两银子一板子,兄长这腚,如今真金贵。”范大同也是一脸感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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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选司,架阁库。
“吴县啊……距离京城倒是正好两千里多一点。”听了赵守正的选择,陆光祖略一寻思,旋即有些不解道:“可谁愿意去那种地方当官啊?”
吴县好不好,当然好了,那是苏州的附郭县!
大明最富庶的苏州,人间天堂谁不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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