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是将门之后吗?”张筱菁又问道:“能背着你在山上跑,怕是身手很好,很有力气吧?”
“不是,他是侍郎的孙子,国子监的监生,清清秀秀瘦瘦的,力气还不如我。”李明月将脑袋埋在膝盖里,声如蚊蚋道:“真不知他是怎么把我背上山的。”
“哦,这样啊……”张筱菁心中松口气。看李明月这花痴样,她本以为县主喜欢上那人了呢。但听了李明月的描述,张筱菁便心说:‘不会了,县主不喜欢这种文弱书生。’
毕竟在她们这个圈子里,徐元春喜欢李明月是众所周知的秘密。
徐公子是堂堂内阁首辅徐阶的长子长孙,生得英俊潇洒、风度翩翩,而且学业也十分出众,每次国子监科试都是第一,简直就是大小姐们无可挑剔的梦中情人。
但县主却对他一点都不感冒。
大家最后讨论的结果便是——兰陵县主不喜欢文弱书生,她应该中意那些体魄强劲、弓马娴熟的勋贵子弟吧。
张筱菁虽然对她们的猜测嗤之以鼻,其实心里也觉得将来能征服兰陵县主的,一定是能陪她一起疯疯癫癫到天涯,文武双全的那种大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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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你说来说去,我都好奇这人到底是谁了。”又听李明月说,他还会用柳树皮煮水退烧,张筱菁都想见识见识这位万事通,到底是哪位侍郎的孙子了。
“他叫赵昊,是原南京户部侍郎赵立本的孙子。”李明月当然对闺蜜知无不言。
“是他?”张筱菁闻言捂住了嘴,小脸写满难以置信。“怎么会是他?这太不可思议了吧?”
“他怎么了?你认识他?”李明月着紧问道。
“我当然认识这位赵公子了,可他却不认识我。”张筱菁苦笑着从随身携带的绣花小书包中,拿出一本精心包了书皮的书籍,翻开给李明月看。
李明月这才发现,是自己送给她的那本《初见集》,翻过扉页那句肉麻的‘人生若只如初见’之后,便是作者的介绍。
‘诗家小赵公子讳昊,徽州休宁人氏,祖赵公官至南京户部右侍郎……’
“啊!”李明月也是吃惊不小,双手捂嘴,结果把张筱菁的宝贝书掉在地上。
张筱菁忙捡起来,小心擦拭着封皮,虽然地上一尘不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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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万万想不到,救你的居然是小赵公子。”张筱菁有些羡慕的看着李明月。
“小赵公子,为什么要加个小呢?”李明月不满的嘟囔一声,然后也摸着自己下巴道:“真没想到,他居然会作诗……”
“可能是因为他年纪小吧。”张筱菁笑答道:“就像小李、小杜、小苏一样。”
此时她年纪还轻,并不懂得这个‘小’字,包含了秦淮女史们多少的遗憾和期盼。
李明月忽然神情一紧,巴望着张筱菁道:“你喜欢他吧?”
“咳咳咳……”张筱菁差点没被她这句话,弄得背过气去,俏脸成了红布道:“瞎说八道什么啊?我都不认识他。”
“我看你整天捧着他的书,张口闭口都是他的诗……”李明月盘腿笑道。
“我还整天看三李和柳三变呢,我喜欢的过来吗?”张筱菁哭笑不得道:“我喜欢的是他们的诗,不是他们的人,懂了吗?”
“哦,懂了……”李明月松口气,还是有些不放心的追问道:“你确定肯定以及一定?说不定见了就喜欢上了呢。”
“我确定肯定并且一定。”张筱菁翻个美好的白眼道:“你也不想想我爹是谁?这种念头我有都不敢有。”
“也是,我听我娘说,满朝文武畏惧你爹,更甚于徐阁老呢。”李明月便彻底放心笑道:“给你爹当姑爷,吓都吓死了。”
“别瞎说。”张筱菁佯怒道:“我父亲又不是老虎。”
“好好,说正经的。”李明月便坐直身子,一脸求教的看着张筱菁道:“你说,他会喜欢上什么样的女孩子?”
“他,是谁啊?”张筱菁故意逗她道。
“就是,就是……”李明月红着脸吭哧一阵,声音微弱道:“就是那小赵公子。”
“哦,是他呀。”张筱菁便露出揶揄的笑容,结果被李明月双手抓着肩膀好一个摇晃,她这才求饶说不敢了。
然后她认真寻思一会儿,方认真答道:“白乐天说‘言者心之苗,行者文之根,所以读君诗,亦知君为人。’因此想了解一个人,看他的诗就可以了。敦厚人的诗必庄重,倜傥的人诗必飘逸,磊落人的诗必悲壮,豪迈人的诗必不羁,谨慎人的诗必严整,此天之所赋,气之所禀,非学之所至也……”
李明月听得头晕脑胀,忙摆手打断了张筱菁的长篇大论道:“你就跟我说,从他的诗里看出他是什么人吧?”
“豪迈磊落之人!”张筱菁便斩钉截铁道:“能写出‘九州生气恃风雷’,‘江山代有才人出’的诗人,必然是胸怀天下的大男子,就像,就像……家父那样。”
“哇……”李明月本来听得晕头转向,这下马上有画面了。便笑道:“这不简单了,说说你娘是什么样就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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