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官是听说,昨天那赵昊在大栅栏开会,还把长公主拉去了。”朱御史赶紧解释道。
“我也听说了,好像叫西山煤业董事会,听说他们的股票老贵了。”几位御史也来了兴致,议论纷纷道:
“听说一股要好几百两呢,咱们攒上二十年,也买不起一股呢。”
贫富悬殊大到一定程度,甚至都感受不到伤害了。
可徐璠能感受到啊!
这帮御史你一言我一语,每一句关于股票的话语,都像是一把插在他心头的刀。
等到了承天门前时,徐璠感觉自己的血,都要淌干了。
直到他看见,身穿着六品服色、一脸人畜无害的赵守正,在一大群低级别官员簇拥下,从左安门一路含笑而来。
徐璠登时就上头了,双目赤红的怒视着毁掉自己的那个男人。
“赵!守!正!”徐璠咬牙切齿,一字一泣血。
“咦,你是……”赵守正正在跟同年们谈笑风生。闻声望过去,只见那是个满面怒容的中年人。
嗯,底子还不错。就是眼圈有点黑,鼻梁也塌下去了,让人不敢恭维。
“你居然不认识我了?!”徐璠原地爆炸,抓狂咆哮道:“我可是无时无刻都在念着你的!”
要不是旁边人拉着,他能扑上去咬死赵守正。
“哦,你这个样子我认出来了。”赵守正一脸恍然,你也弄不清他到底是不是故意在气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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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好宫门及时打开,才没有再上演一场全武行。
“哼,有种廷议时,也继续装憨买傻!”小阁老平生最讨厌的,就是这种表面上忠厚老实,剖开了却一肚子坏水的蔫土匪!
“随你怎么说吧。”赵守正已经习惯被人误解了。
赵二爷表里如一,奈何总有人认为他是装出来的。
“兄长别理他。”同年们愤愤瞪着小阁老。
他们这些初入官场,无根无基的年轻人,正是满腔热血无处安放的阶段,最厌恶这种靠权势霸凌下僚的情况。
何况,被霸凌的还是他们敬爱的老大哥送二爷。
把老大哥撵出京城,往后谁给我们下及时雨啊!
想到这儿,那些至今没领到一文钱俸禄,全靠赵二爷接济的穷京官,就恨不得把小阁老撕成碎片!
“兄长,你只管昂首入宫!”
看到参加廷议的高官显贵们,也陆续走来承天门,同年们纷纷激昂的大声道:
“我们就在这里,哪也不去!要是廷议不公,咱们就跟他们拼了!”
“对,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一个是打,一群也是打!”
几位二三品的大员,正好经过他们身前,听这些八品小官在那喊打喊杀,有心呵斥两句,又唯恐惹火烧身。
最近朝堂不太平,二愣子比较多,还是不要乱逞威风的好。
便全当没听见的,快走两步,远离这些疯子。
只是他们也难免暗暗咋舌,没想到赵公子的父亲居然有这么好的人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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廷议按例在东阁举行。
满朝大佬齐聚一堂,当然不可能只为了这芝麻大小一件事。
今日本来就要表决数件军国大事,所谓‘东公生门斗殴事件’,不过是捎带在最后讨论一下而已。
赵守正和徐璠,便先在偏殿等候。
幸好有内侍和禁卫看着,两人才没再打起来。
但徐璠怒气难平,选择用眼神杀死他。
赵守正还是平生头次,被个男人这么长时间的盯着,弄得他很不自在,索性闭上眼,来个不见为静。
也就是几息时间,他便坐在杌子上睡着了。
‘居然敢无视我!’徐璠登时怒不可遏,难道老子不是小阁老了,就不能用大耳刮子抽你了吗?
却忘了,自己挨揍的时候,可还是小阁老呢。
但对手都睡着了,徐璠也没必要浪费功力了,便抱着胳膊枯等被叫,或者那厮睡醒。
赵守正是被来传他们的庞尚鹏叫醒的。
看到这厮居然又睡着了,庞中丞不禁目瞪口呆,心说这人心得多大啊。
上回在都察院的牢房里睡着也就罢了,这都要接受公卿大臣的审判了,还能坐这儿睡着?
果然大奸大恶之辈,皆有一个远超常人的大心脏啊……
庞中丞默默把对这厮的评价,上升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
“咳。”虽然不愿意得罪这奸人,但公卿们还在等着他俩进殿呢。
庞尚鹏只好硬着头皮,接连咳嗽几声,把赵守正唤醒。
“啊,我睡着了吗?”赵守正看到眼前立着一位四品大员,赶紧擦擦嘴角,歉意的起身道:“昨晚担惊受怕,一宿没合眼。”
‘信你才怪。’
‘你有个担惊受怕的样子吗?’
徐璠和庞尚鹏不约而同的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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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廷议是由兵部发起的,旨在商榷是否该修筑边墙,防御鞑子进犯,因此是由兵部尚书霍冀主持的。
待到两人进殿,行礼如仪后,霍冀便指着赵守正,用那带着浓浓山西味的官话道:“来,都瞧瞧,这就是打人的状元郎。本官看呐,他应该再去考个武举,来个文武双状元才活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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