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城。

　　 云松拳馆。

　　 每月十五，便是拳馆开门收徒之日。

　　 此刻，朱红门扉前站了五个青年，听着拳馆内传来的练武声，有几个忍不住头往里望。

　　 宋材望着眼前的新生，嘴角微扬。

　　 穷文富武，哪怕他是拳馆的正式弟子，谁会嫌弃钱财呢。

　　 迎新学徒，可是一笔肥差。

　　 “尔等，来我拳馆入门，也当知晓。拜师费，需缴纳十两银子。

　　 当然，若是半年练不出劲力，需再缴纳一笔银两，方能在拳馆内继续练武。

　　 话已说完，若是有心报名者，可随我入内。”

　　 云松拳馆的拜师费，眼前几人自然早已打听过，当即随着宋材入内准备登记交钱。

　　 忽的，身后一人靠近，踏入门扉。

　　 “嗯？瞎子？”

　　 宋材转身看清来人。

　　 眼蒙黑纱，手持竹杖，可不是瞎子么。

　　 “去去，这里可不是玩闹的地方。”

　　 一旁的高个学徒呵斥道。

　　 苏长青不紧不慢从怀里掏出钱袋，晃动下发出“叮叮当当”的碰撞声。

　　 顿时，宋材眼前一亮。

　　 苏长青笑道：“武馆，应当没有说，不能收瞎子为学徒吧。”

　　 “哈哈，只要缴纳拜师礼，皆是我云松学徒。”

　　 宋材接过银两，发现里面还多出一两多的银子。

　　 苏长青拱手道：“往后，还望师兄多担待一二。”

　　 宋材眯了一眼，见苏长青如此上道，当即大笑道：“好说，好说。门内若有争端，可报我宋材之名。”

　　 其他几人见此，顿时后知后觉，陆续拿钱攀附起来。

　　 宋材笑眯眯收下银两，带着几人穿过偏厅，走过正中央的演武堂。

　　 二十几个光膀大汉喊着号子，双手插入滚烫的铁砂中不断翻炒。

　　 宋材走近前方一浓眉大眼的汉子，抱拳道：“大师兄，这是本月新来的学徒。”

　　 王青山瞥了一眼众人，双掌猛然从滚烫烧红的铁砂中伸出，上面遍布细密银色纹路，一掌拍在一旁的青石上。

　　 啪！

　　 青石裂开，断作碎块，引来一众惊呼声。

　　 苏长青古井不波，心中却如明镜。

　　 给新来的学徒露一手，可算是拳馆的保留节目了。

　　 王青山很满意几人的表情，望向苏长青时却微微皱眉：“瞎子？”

　　 旋即仿佛没看见般道：“宋师弟，你带着几位去后堂，在师父画像前行拜师礼吧。”

　　 在他眼里，入门的都是些韭菜。

　　 瞎子也罢，瘸子也罢，都一样。

　　 “好。”宋材应声道。

　　 来到后堂，正中央摆着一方清瘦老者的画像。

　　 正是拳馆馆主魏云生。

　　 “师父出门在外。你们几人上前，向师父持杯茶水，一饮而尽，磕个头，便算是我云松拳馆的弟子了。”

　　 “是。”

　　 等到拜师礼结束，宋材开口道：“几位师弟，晚上，可以住在拳馆。

　　 每日，拳馆免费提供三餐。

　　 若是口味不合心意，还可以向后厨申请小炒。

　　 当然，这费用得自行承担。

　　 另外，注意西厢房是女眷住处，不得入内，否则，小心红梅师姐打断你们的腿……”

　　 很快，宋材交代完诸多事项，朗声道：“好了，明日起，大家便可到演武堂随众人练武。”

　　 一行人来到住处。

　　 拳馆空屋不少，可干净、整洁、配置齐全的就那么两间。

　　 若是入住，则需两人挤在一间。

　　 为了避免麻烦，苏长青索性挑选一间较为偏僻的老屋，简单打扫后便住了下来。

　　 临近傍晚，他前往饭堂。

　　 晚饭很简单，白米饭和几盘绿叶菜、萝卜菜和咸菜丝。

　　 听说每隔三日，还有一顿肉。

　　 这吃食，比城外穷苦百姓要好不少，可依旧寡淡得厉害。

　　 他注意到，还有几人吃着喷香的肉菜，估计正是宋材所言的后厨小炒。

　　 ‘穷文富武，有银子就是大爷，不管到哪里都一样。’

　　 苏长青苦笑一声。

　　 不过，他初来乍到，反而不能露财。

　　 还好他随身带着新制作的太岁肉。

　　 补充气血倒不是问题。

　　 次日。

　　 旭日东升。

　　 演武堂便早早站满了人，各自操练起来。

　　 地上支着一口口大铁锅，下面柴火松木燃烧正旺。

　　 这是云松，富含油脂，锅底不时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

　　 锅里炒着黑色指甲盖大小的铁砂，阳光下，泛着光泽。

　　 “师父不在，就由我代师授艺。”

　　 王青山走到苏长青几人跟前，目光瞥过几人，口中则不断说道：“练武，练的是气血。

　　 气血充盈到极限，则需感应气血中的元气，炼精化气，名为气劲。

　　 武道，分为明劲、暗劲、和化劲。

　　 你们若是炼出劲力，则正式入我云松拳馆，就不再是见习弟子。

　　 以后，出门在外，给大户护院、走镖、拜码头，外头都要掂量一下我云松武馆。”

　　 锦绣前程，说的刚入门的几人心潮澎湃。

　　 苏长青则沉默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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