亓令月有些不安。
这是一种陌生的情绪。
自从她母后当上太后,她就不知道不安害怕是什么,即使她把天捅破了,也有她母后在她身后缝补。
但是陛下日益威严,近来好几次母后都救不下她,该罚得罚,该禁闭就得禁闭。
亓令月不想承认,但她确实在这个她曾经看不上的弟弟身上,久违的感受到君威难测。
她小时候母后并不得宠,她对父皇是又敬又怕,母后曾经对贤妃娘娘恨之入骨,但是二皇子出事后,贤妃娘娘在无极宫外跪了三天三夜,连母后都要道一句可怜,可是也没能动摇父皇的心。
二皇子死后,贤妃吞金而亡,父皇大怒,把贤妃的娘家人都薅了个干净。盛宠后宫的贤妃,落败不过几个日夜。
那时候亓令月还是怕皇帝的。
中间有一段时间不怕。
但是现在她又有些怕了。
所以她去找太后撒娇,怎么内司不查长乐宫的人,只查藏玉殿的人。
男人的心在哪里,就偏向哪里,贵妃都死了,陛下这么凉薄,真让人不齿。
太后正想着怎么换宫里的人,她一直以为皇后老实本分,没想到她已经对后宫渗透这么深,太后摆在明面上的人她没动,但手下办事的人早被她换遍了,现在就算拿着太后的旨意去办事,也是稀稀拉拉不成器。
这让太后后怕,得亏是现在发现了,等到她要办事的时候发现,岂不是立即被人发现传到皇后那去。
看亓令月那模样,太后立即就反应过来,“杜玉珍的死和你有关系?”
亓令月心虚。
“你个孽障,你这个时候还不说,等到陛下来找你算账的时候再说吗?那哀家怎么保你。”太后心累气急,“你怎么半点不让哀家省心,哀家都说了,你先老实会,等哀家把陛下料理老实后,你再想出气也不迟,你怎么就不听呢。”
“我哪知道杜玉珍那么没脑子,别人劝她去死她就真的去死啊。”亓令月委屈,“何况那个药少吃一点,再及时吐出来,也不会死。”
“太医已经算来的快了,她不让太医医治,又吃的太多,这是她自己找死,和我没关系。”
太后瞪着她,“毒药是你准备的。”
亓令月点点头。
太后险些气晕过去,手指着亓令月都不由自主轻抖,“真是哀家惯坏了你,你坏没关系,你得有脑子啊!”
“你唆使杜玉珍死,对你有什么好处。”
“陛下为了她让我抄书,那我怎么忍得下这口气。”亓令月生气。“小门小户出身,若不是有个好姑母,她哪有资格站在本公主面前。”
“何况她进宫来一直对母后不敬,我也是想替母后出气。”
太后叹气,她问清楚亓令月是收买的藏玉殿哪个人后,立即让人去内司处理。
不过她多了个心眼,不会在这个当口处理她,而是循循善诱让她把罪责都推给另外一个人,而那个人恰好是已经问出来,拿了宋贵妃的银子。
不用担心她会反口,因为那个叫晓霞的宫女注定要畏罪自杀了。
太后遣人去找宋云章,“陛下护着皇后,只怕杀害杜贵妃的罪名最后会落在宋贵妃头上。”
“宋大人已经没有第二个女儿可以让你当国丈了。”
“太后准备动手了吗?”宋云章问。
“太后一动手,宋大人这边马上就会知晓。”袁校笑道,“太后希望宋大人届时主动提议让太子监国。”
太后如何动手,宋云章有猜测,无非就是让陛下病了或是死了。
“太子监国?”宋云章皱眉,“那岂不是给他人做嫁,皇后聪颖,意志坚定,太后想要当独揽权势的太皇太后只怕是不行。”
“陛下病重,太子监国,应当应分,顺理成章。”袁校笑,“但是太子毕竟还小,稍有个风吹雨打就会不好。”
“等到太子继位后意外,再往下就是二皇子,到时候也是应当应分,顺理成章,省却了很多麻烦。”
有太子的情况下,想要二皇子继位总归逃不了一个乱臣贼子,反正太子小,太子母家势弱,不如等太子名正言顺后再来谋算,解决也就是一瞬间的事。
宋云章思索,他怕把太子拱卫上后,太后翻脸不认人,毕竟太后重权,比起皇帝有个有地位有权势的外家,不如外家空空来的好控制。
“宋大人放心,太后和长公主都深恨长乐宫,绝不可能共存,现在宫里两个皇子,一个是贵妃养子,一个是宋家亲外外孙,无论如何,都是宋大人得益。”
宋云章点头,“太后的意思我明白了。”
其实长乐宫的宫人盘问不出什么,又审出藏玉殿千疮百孔,各方都有安插人手,这事就和魏向晚没关系。
只是太后压着,说一日不得决断,皇后就脱不了干系,陛下这么快就让皇后出来,是不是有意包庇。
亓肇心烦,又跑到长乐宫,枕在魏向晚膝上,四公主这次醒着被赶离魏向晚身侧,躲在暗处看亓肇的眼神多有怨念。
“她还吃上醋了?”亓肇觉得好笑,故意在魏向晚腿上摇晃头,还要揽着魏向晚的腰,将头埋在她小腹处,猛吸一口。
“你身上的味道真好闻。”
“就是普通的熏衣香。”魏向晚制止亓肇的多动,“陛下不知道龙头有多贵重,万一跌落在地,谁的过错?”
亓肇觉得这话好笑,又嗤嗤笑了一会。
“我也就是在你这能得片刻放松。”
“藏玉殿跟个筛子似的,到处都是漏洞,贵妃不曾察觉,我亦未察觉。”亓肇叹气,“偏偏是朝晖殿收买的人手畏罪自杀,但是宋贵妃恨不得以死明志,不是她干的,要是我将罪名落实,只怕她真会寻死。”
“临过年死了两贵妃,还都是非自然死亡,我成什么人了?”
“内司死的人大半罪名都是畏罪自杀,但是这里面,有多少是真的畏罪还未可知,在做坏事的人眼里,没有什么比死人更可靠。”魏向晚淡淡,“陛下不必把眼光拘泥在嫔妃中,大家偶有争风吃醋,但是狠到要人命上,还是少。”
“你说是太后干的?”亓肇也不是没怀疑过。
魏向晚摇头,“太后要杜玉珍死,有的是稳妥法子,这般粗糙手法,只可能是亓令月做的。”
“内司死的那个宫人才像是太后的手笔,祸水东引,辩无可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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