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非凡利用文教,彻底摧垮了富平的心理防线。
他一五一十地将许广如何授意他去涉黑犯罪侦查局举报廖解生的事说了出来。
富平挨打,一口气没出来,便四处喊冤叫屈。
派出所知道他是什么人,在他被打之后,也只是在表面敷衍他。并没对廖解生采取任何措施。如此一来,富平愈发感到绝望。
富平心里清楚,自己这大半辈子活得太窝心。没娶过老婆,也没一份正式职业。他一直活在社会最底层,游离在法律边缘。
他亲眼目睹过自己的爹被一群老娘们踩在脚底下打,只能忍声吞气。他见过自己的爹死后,老娘被一些男人骚扰,他却不敢吱声。
他心里的怨恨,从来就没有淡过。反而随着岁月的的增加,记恨愈深。
他活得很艰难,很卑微。
他知道自己是被这个社会遗弃的人,他一直在寻找一个可以让自己扬眉吐气的机会。
这个机会来的时候,他还像做梦一样茫然。
许广副书记亲自将他带到自己办公室,嘘寒问暖之后,对他的遭遇深表同情。
富平这辈子没见过许副书记这么大的官。他的生活轨迹让他接触的人,都是与他一样的同道中人。在许书记亲切的问候里,他激动,兴奋,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
许副书记和颜悦色对他说道:“老富同志,你要相信法律,相信政府。受到不公正的待遇,就要勇于出声。敢于与黑恶势力作斗争。”
“你的情况,我已经知道了一些。今天请你来,就是想告诉你,政府会为你伸张正义的。”
富平将信将疑,他不敢相信这么大的领导,会有这么好的态度。
过去,官在他心目中,都是高不可攀的存在。官员不怒自威的官威,常常能让他陷入低迷的谷底,不敢抬头去欣赏身边的风景。
许副书记在他心里更是神一样存在的人。富平他们最钦佩的当年的“张飞”一群人,就被眼前这个男人一脚踩在脚底下。
“许书记,我......”
富平激动得根本说不出话来。
许广副书记一句“同志”,一声“请”,已经彻底将富平的心挖空了。
他这辈子何尝被人称过“同志”?他又何尝被人“请”过。
他就像一只过街的老鼠一样,藏头匿尾。在他的生活里,别说大人,就连小孩都不会正眼去看他。他成为无数家庭的反面教材。以至于他经常听到有家长教训自己孩子的时候,都会毫无顾忌地责骂自己孩子,“你不学好,就会像富老东西一样,狗屎都不值。”
许广副书记亲切道:“老富同志,你不要激动。我问你,你被打,是个人恩怨还是其他什么事?”
富平便将夜市拆迁动了他家的房子的事说了出来。他愤愤不平说道:“不是说拆迁一定要征求房主的同意吗?我不签字,他们就不能拆啊。”
“事实确实是这样。我们的法律,保护每一个人的合法权益不受侵犯。”
“领导,事实不是这样。我没签字,他们强行拆了我的房子。”
“没有赔偿吗?”
“有。不过,那是打发叫花子的。我看不上眼。”
许副书记意味深长哦了一声。随口问道:“打你的人,是什么人?”
“他叫廖解生。原来是古汉集团的干部。”富平咬着牙说道:“他们家上一代就欺侮我们家,这一代还欺侮人。再说,夜市拆迁,关他廖解生什么事啊?他又不是拆迁办的人。”
许副书记意外地咦了一声,“他既然什么都不是,怎么会打你?”
“他就是刘非凡的一条狗啊。”富平愤怒地说道:“这个刘非凡,仗势欺人,根本就不把我们老百姓的死活放在眼里。”
许副书记笑笑道:“老富同志,侮辱领导干部,是要承担后果的。”
富平似乎突然来了勇气,“我不怕。老子反正光棍一根,我还怕什么啊。”
话一说出来,顿感不妥。他怎么敢在许副书记面前自称“老子”呢?好在许副书记根本就不在乎。他颔首道:“这不是怕不怕的问题,而是一个深层次的问题。廖解生带人打你,确实不对。不过,他打你这件事的背后,是不是存在深层次的原因?”
许副书记目光深邃地看着窗外,沉吟着说道:“香河的社会治安,到了该出手整治的时候了。这个廖解生的问题,我看啊,不是简单的矛盾纠纷,而是带有一定黑社会性质的暴力犯罪嘛。”
一句话提醒了富平。富平赶紧说道:“领导说得对。这个廖解生,就是一个黑社会头子。领导您是不知道,在我们汉园,他廖解生就是皇帝。”
“有证据吗?”许副书记笑眯眯地问他。
“当然有。”富平想了想说道:“领导要不信,你让人去汉园调查调查,看看他廖解生做了多少坏良心的事。”
许副书记点头道:“老富同志,你应该把你知道的情况,如实向有关部门反映。”
在许副书记的暗示下,老富便找到了涉黑犯罪侦查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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