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天之上,有云有光,琼楼玉宇,风舞霓裳……
南山寺,清晨。
秋意微凉,天空阴霾,微风拂过,几片枯叶飘落。和尚正在打扫庭院,扫把轻挥,沙沙作响。
他有些心不在焉,动作慵懒而缓慢,有时停下,看风中落叶飞起又落下。
佛前早课,诵“清心咒”十遍,之后,木鱼响起,默念《金刚经》,肃穆的声音在佛堂回荡。
走出佛堂,在小亭内坐下,石桌上有棋盘,黑白盂已经摆好,静等客来。
一会儿,清风拂过,出现一位白衣老者,银须飘洒,宛如仙人。他的身影有些虚幻,随景物与风声飘动,好像一吹即散。
两人只微笑致意,开始手谈,黑白世界,纠缠厮杀,最后双方投子,相视一笑。
“小友棋术,大气磅礴,重大势,轻小利,和你对弈,真是畅快至极。”
“还是老友棋高一着,精于算计,步步为营,和尚甘拜下风。”
老者摆手,“你我对弈,胜负已经不重要了。每每此时,老夫心情似江河瀑布一泻千里,又如云端漫步俯视天下,真是幸事快事!”
“老友言语中流露出王者之气,我这渺小的和尚,自然没有如此胸怀,如此气魄!”
老者一愣,继而笑道:“我早该知道,以你的修为,肯定会知道我的真实身份。”
“狐王白夜,青丘之主,在三界是赫赫有名的王者,和尚崇敬之情如滔滔江水一发不可收!”
白夜笑道:“你这和尚打诳语了!什么王者?只是别人恭维的虚名,说白了就是一个行将就木的老妖精!”
“老友之言,已动了贪嗔之念。你与翼王之争,普天下人尽皆知。其实冥冥之中早有定数,和尚我还是不插言为妙。”
“上古神魂,心境通透,果然不是老夫这种俗妖所能理解的。”
“放眼天下,或许俗才是大道,老友过谦了!”
两人论道饮茶,妙语连珠。不觉云开雾散,朝日升腾,白夜告辞,收了灵形。
和尚慢慢收纳棋子,忽然停下,仔细观看棋盘,黑白布局,似有玄机,他掐指一算,心中有数。
于是沐浴更衣,肃立于山门之外。风过林梢,万竹倾斜,晨光中有一人穿五彩袈裟,自山路漫步而来。
和尚精神矍铄,须髯飘洒,蕴含一股仙风道骨。
云光上前,双手合十诵念佛号,“师父,您劫难已满,今日回归,徒儿欣喜至极,特在此迎候大驾。”
那和尚有些迷惑,“为什么是这副皮囊?濯清去哪里了?”
“皮囊并不重要,云光即是濯清,都是您的徒儿。”
“原来是分魂之术。能让心魔立地成佛,我徒儿真是让为师惊喜啊!”
云光呈上黄金面具,“师父您才是真佛,云光等着聆听您的教诲。”
金面僧回归,一僧一徒开启修行的日常,木鱼声声,回荡在大殿之中。
时光流逝,这日,金面僧叫来云光,脸色肃穆,“你的佛与法修行皆至巅峰,为师没有什么可教你的了。下山去吧,或云游四海,或去寺院挂单,都是很好的修行。”
“可是,师父您还需要我。”
金面僧摆手,“为师善恶劫数已度,不再依靠你的‘清心咒’了,所以放心远行吧!”
“那秘室中的黄白之物徒儿可要随意取用了?”
“不值一提,贫僧早放下了!”金面僧说道:“只是你此行牵扯诸多因果,为师也不知是福是祸?”
“福祸随缘,徒儿也早放下了……”
三年后,早春,金陵。
阴云不散,小雨刚刚停歇,空气中弥漫着清新的气息。大街之上,人迹稀少,青石路面,稍有湿滑。
一个和尚自远处而来,他身披五彩袈裟,手托紫金钵盂,衣着光鲜,气宇不凡,一看就是大寺院的高僧。
临街牌楼之下,聚拢一堆人,吵吵嚷嚷,引来众人围观。和尚也很好奇,引颈观望。
人群之中,一名少女被逼至墙角,瑟瑟发抖。几名壮汉,用手指点,气势十分嚣张。
“你爹欠了我们金叶赌坊的赌债,已将你买给我们,识相点,跟我们走,免得皮肉受苦。”
一看这又是逼良为娼的老套路,围观众人暗暗摇头。
少女披头散发,不住哀求,为首壮汉不耐烦了,抡起巴掌就要辣手摧花。
忽然人影一闪挡在面前。和尚面带笑容,“施主,有话好好说,何必动粗呢?”
众人见出手之人是个和尚,有些意外,于是起哄:“难道和尚动了凡心?干脆把姑娘赎了,做了小娇娘子也是美事一桩啊!”
旁边传来一阵哄笑。壮汉恶狠狠道:“出家之人少管闲事,大爷发怒了,拳脚可不认人!”
和尚赶紧合十,“贫僧只是怜香惜玉,其他事可不敢多管。”
他转身扶起女子,说道:“佛曰随缘,或许今日之事正是你的宿命,随他们去吧!”
他说完转身离开,后面传来一阵怒骂,“还以为是个侠义之士,原来和尚是个软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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