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庭院当然比不上朱府豪华气派,但红墙碧瓦,水榭楼台,这气势规模也是京城少有。别人门前是镇宅雄狮,这里却是两只冲天石鹤,看似不伦不类,实则是风水中极佳的“白鹤冲天”。
再看两侧墙上雕祥云缭绕,细瞧是九条五色彩带。玉叶倒吸一口凉气,这门前小河九曲,是京城的龙脉所在,这阵势分明是“缚龙局”。这家人不是昏天黑地,误打误撞,就是胆大包天,大逆不道。
玉叶下轿,到近前观看,确认无误。正在这时,府门开了,有一小仆出来施礼,“我家主人算得小姐大驾光临,特派小人出来迎候。”
玉叶心惊,知道遇见同道高人。小仆在前面引路,她紧紧跟随,心中有些忐忑。
绕过假山回廊,小亭之中有一老者,须发皆白,精神矍铄。“今天花俏枝头,喜鹊争啼,老夫卜了一卦,得知有贵人来访。朱小姐,终于等到你了!”
这人竟知道她的姓名来历,朱玉叶更加警觉。“请问前辈是何方高人?找小女子有何见教?”
“高人不敢当,老夫江有才,只是一个商人。我粗通占卜风水之术,和小姐也算同道,老夫并无恶意,只想为您解忧?”
“那您认为小女子有何忧愁?”
“小姐想去做一件事,却无从下手,正为此事忧虑。不知老夫是否猜对一二?”
玉叶心中狂跳,原来自己的举动想法都在人家的掌握之下,她不动声色,反问道:“我的确想做一件事,前辈有何赐教呢?”
“皇城司,京城重地,深得皇上依赖,过几日是大都统冯渊的寿辰。”
“可是小女子并未受邀啊!”
“哈哈,京城首富朱奎,手眼通天,这点小事他只需动动小指。”
玉叶暗自点头,这妖邪之事从皇城司入手确是正理,看来这老者是友非敌。她向老者施礼感谢,告辞离开,江有才又掏出一个锦囊交给她。
“你此去还有波折,关键之时,锦囊会帮你……”
此时,花酌正在店中独坐,美人已去,余香犹在,他还处于迷离之中。这时人影一闪,一女子出现在眼前。
“公子……”
花酌冷然打断,“花家已败,我只是落魄的丧家之犬,而你是‘楼外楼’的人,不是花家奴仆,不必称我公子。”
“可是您对奴婢的栽培,花七永世不忘!”
“那都是往事了。我退出‘楼外楼’,与你们再无关系。你若是来杀我的,就请动手吧!”
“小七不敢!‘楼外楼’在京城将有大动作,用人之际,楼主有意,请您复出。”
花酌苦笑:“我只想过平凡的生活,烦请转告楼主,他的美意花酌心领了,不要再打扰我!”
“您真的被那个朱家大小姐迷住了?别忘了,您是‘花花剑客’,天下没有哪个女子能够留住您的脚步。”
“可是现在有了。当我看见她的那一刻,我就无法移开自己的目光……”
二月十八,黄道吉日,玉叶准备出门。她挽起青丝,换上一身男装,镜前一照,是一位英俊潇洒的妙公子。她掐指一算,特系上红色丝绦,在帽中布好七星,一切妥当。
众家人抬着寿礼,浩荡西行,在蟒山的臂弯有一处雄伟的大宅子,正是皇城司大督统、殿前大将军冯渊的府邸。
此时,门前车水马龙,贺寿之人里三层外三层,挤得水泄不通。玉叶暗叹,如此大的场面,王公贵族都有所不及,这冯渊也是太招摇了。
好容易递上拜帖,献上寿礼,被人引入偏殿落座,可惜费了这么大劲,连冯渊本尊的面也没见到。
邻座的两人相互见礼开始攀谈,玉叶侧耳细听。
“章侍郎,听闻冯渊大将军功高自傲,骄奢之极,人说他借清肃乱党之名,侵吞财物无数。圣上震怒,对他多次训诫,毫无收敛。”
“李侍郎所言极是。我家尚书畏惧冯渊虎威,又怕圣上怪罪,所以派在下前来贺寿,此乃折中之法。”
“彼此彼此。看今日这排场,胜过皇家盛典,如此膨胀,离大祸临头不远了!”
“章兄慎言,免得祸从口出!”两人瞥见玉叶,顿时警觉,压低嗓音,窃窃私语。
玉叶侧过脸,又望见一个熟悉的人影,这货坐在角落,独饮闷酒,脸色抑郁。
她起身离座,抱拳拱手,“折兄别来无恙?侯爷安康否?我正想登门拜访,向侯爷请安!”
屈折一脸迷惑,赶紧起身还礼:“有劳兄台挂念,家父安康。只是老家有事,他向圣上告了长假,还乡去了。”
看来马先生所言不假,侯爷此去定与慕容山庄及天狼阵有关。
玉叶得到想要的信息,拱手告辞。留下屈折,一脸蒙圈,努力回想与这位公子的渊源。
尚未开席,外面下了一场疾雨,打落桃花无数。雨停后,乌云逐渐散开,呈遮日之势。玉叶忽然感到不安,她掐指一算,脸色大变。
午时疾雨落花,不是吉兆,天空忽明忽暗,暗喻刀光剑影,有人恐遭不测。这时,有仆人端菜上桌,玉叶暗地使个绊子,那人摔倒,盘子飞出,落下之地正是中堂方向。看似偶然,实则上天示警,这不测之人十有八九是主人冯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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