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一直没说话。
精致美丽的脸在昏黄的灯光下面无表情,非常严肃。
也充满了压迫感。
我老老实实地瞪着,连呼吸都不敢太大声。
好一会儿之后。
她才叹了一口气,右手修长的手指弹动,掐了几个印诀。
我感觉像是某种卜算之术,但师父又说她不擅长这个,也没有教我。
然后,她用一种复杂的眼神看着我。
“阿重啊……”
“嗯?”
“你这小家伙,你这运气真是……我都不知道怎么说了。小湾村外江底的那种东西,别说你了,我都不愿意产生关联。”
我一听,就哭丧着脸回答。
“师父啊,我也不想的啊。但当时李淼找上门来,我和老曹接这个活儿的时候没想到会这么麻烦啊。”
开玩笑!
这还用说吗?
河神觊觎,死倒环绕。
光是这异象,就说明这事儿棘手到让人头秃的地步了。
可现在,肖家人的钱已经收了——这也算是一种冥冥中的契约!
活人与活人之间,是通过钱或物,定下的契约。
如果是普通人违背,拿了钱不办事的话。
可能最多也就是吃场官司,被阳间的律法处理。
但我们这种人,冥冥之中会更麻烦。
可能产生心魔之类的障,在修行过程中很容易走火入魔或者堕入邪道……
所以关于活尸肖盛的事,必须有一个妥善的解决方法!
而想解决,就必须搞清楚他究竟是怎么变成活尸的——也就是弄清楚那江底的黑色植物究竟是啥玩意儿。
师父又轻轻地叹了一口气——这很不常见。
毕竟连当初王飞化为水煞时,她都没有这么忧愁。
她说:“确实,你既然收了肖家的钱,那就得管到底。还好,我刚才算了一下,那东西还没到彻底出现的时候。这段时间偶尔出现,只是一些意外。”
啥意思?
我越听越玄乎。
同时也终于确定,师父她是知道那东西的底细!
这下子就好说了。
自家亲师父嘛,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所以我直接问到:“师父,能不能拜托你告诉徒儿,那连河神都觊觎的东旭究竟是什么啊?是某种特别罕见的灵药吗?”
毕竟很大可能,白素吃的那黑色碎叶,就是那东西的一部分!
这么推测,应该是某种黑色植物。
没想到,师父却摇了摇头,然后用严肃的语气告诉我。
“你暂时就不要问了,我不会说的。那东西……本来就不是人世间该有之物!我知道的信息其实也不多。更没有想到,这东西会出现在涪北县境内。”
不是人间该有之物?
听了这话,我听得头皮一麻。
师父的修为究竟有多厉害,我不知道。
但看老曹这种几十年的抬棺匠兼阴纸师,都对她敬畏到了极点,可见肯定是到了不可思议的地步。
她都这么忌惮,可想而知那玩意儿的来历绝对恐怖到极点。
要知道,金线幽昙这种已经非常珍贵的宝贝,师父都是用比较随意的语气说的,并没有觉得多不得了……
我露出无奈的表情。
“可是师父啊,肖家那儿子成了活尸,这事情必须得解决啊。如果不弄清楚小湾村外面那川江下面的东西,该怎么办呢?”
我用一种可怜巴巴的眼神看着师父。
这就是在耍无赖了。
不过虽然这是我自己的事,但师父说让我暂时别去招惹那东西,那就得给个解决办法吧?
她又好气又好笑,伸手拍了我脑袋一巴掌。
啪的一声。
“你这个小滑头,就等着这会儿开口吧?你既然已经知道那东西可能是一种黑色的植物……我刚才也说过了,它应该还没有到彻底出现的时候。否则,天现异象,整个涪北县在夜晚都能看得到。现在应该是偶尔出现。”
啥?!
一棵植物……出现还能天现异象?
这就离谱!
我越听越觉得恐怖。
师父继续说。
“我估计,还有两三年的时间吧。它就会彻底出现。至于究竟具体的什么时候,我也不清楚。”
我若有所思,微微点头。
“所以师父的意思是说……那东西其实可能过几天,就会消失?”
“没错。”
我以为自己明白了,恍然道:“也就是说,那种惊人到极致的黑色植物,其实还没有成熟?”
我以为师父是这个意思。
就像金线幽昙一样,还没有到成熟的时候。
但师父却摇了摇头,说。
“不是这个意思,那东西……其实根本没人知道它究竟有没有所谓【成熟】的这个概念。总之这事儿你暂时不用想太多,你太弱了。等两三年之后,你自己的实力应该也很不错了。再做计较吧。现在说太多也没用,反而有害。”
师父话说的很明显了。
那就是我这样的弱鸡菜鸟,还根本没有资格知道!
估计不仅是我,在她眼里,老曹啊李淼啊……估计也是同样的弱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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