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疯了?”
贾平安讶然看着癫狂的王宽。
“没了,都没了!”
王宽咆哮着。
贾平安去了百骑。
“王宽什么意思?”
百骑在国子监有眼线,这事儿贾平安知晓。
沈丘皱眉按着鬓角,刚才贾平安进来时卷起了一股风,吹乱了他的长发。
明静说道:“还没消息。”
“这是大事,莫要懈怠!”贾平安告诫道。
沈丘和明静应了,但明显口不对心。
半个时辰后,王忠良来了。
“国子监听闻有些动静?”
沈丘猛地想起了贾平安先前的话。
这是大事,莫要懈怠!
贾平安出去转悠了一圈,再回到百骑时,沈丘拱手,“多谢。”
明静说道:“回头就还你钱。”
消息来了。
“窦尚书的建言传到了国子监,随后那些师生都觉着前途渺茫,有人说要再来一次独尊儒术,把新学彻底铲除了,被王宽喝骂。”
“撒比!”贾平安轻蔑的道:“武帝说独尊儒术,可行的却是法家之术。所谓独尊儒术,不过是因为儒学鼓吹的那些东西契合了帝王的心思而已。”
不好意思,李治不喜儒术!
贾平安很乐呵。
“王宽和那些官员助教商议,说是想引入新学。”
卧槽!
贾平安都震惊了,“王宽竟然有如此魄力?”
这堪称是自我阉割啊!
但此时的儒学不是后世一统浆糊的儒教。若是明清有学问挑战儒学,无需什么国子监动手,那些儒学门徒就能一把火把新学的课堂烧了,谁敢学新学一律毒打半死,随后孤立他们,让他们寸步难行。
所以这是最好的时代!
帝后也震惊了。
“不过那些官员和先生都不赞同,说这是自尽。”
李治淡淡的道:“王宽有魄力,堪称是壮士断腕,可惜他不知晓那些人的心思……新学都被人抢了先,再去引入新学就得卧薪尝胆多年,方能有逆袭的机会,可谁有这等耐心?”
武媚冲着小狗招手。
“寻寻。”
小狗屁颠屁颠的跑过来,因为胖了些,竟然还打了个滚。
武媚抱起小狗说道:“不过王宽却有坚持,这等臣子可惜了。”
……
王宽在国子监的值房里发呆。
“这是唯一一条活路,百姓不是傻子,学新学就算是不能为官,好歹也能凭着学到的学识去做别的,种地经商,甚至做工匠都能成为佼佼者,这便是新学的好处。可学了儒学不能做官还能做什么?什么都做不了!”
那些官员木然听着。
没有人愿意阉割自己的好处。
什么儒教,不过是一群人为了维系自己的利益抱团的结果。
王宽的嘴角多了白沫,“引入新学是低头,可我等能从新学中寻到儒学没有的学识,把它融入到儒学中来。”
没人吭气。
王宽拍着案几,“说话!”
郭昕坐在最边上冷笑。
一个官员说道:“祭酒,儒学博大精深……”
王宽骂道:“都要烟消云散了还在哄骗自己!”
那官员不满的道:“儒学足矣,何须引入什么新学。新学乃是旁门左道,迟早会烟消云散,祭酒你这般想法……哎!”
王宽看着众人,个个都是一脸不以为然的模样。
他悲凉的道:“若是不管,五十年后儒学将会成为笑话,百姓都不屑一顾!”
一双双眸子闪烁着。
“士族首当其冲!”
一个官员说道:“士族强大在于势力,但根源还是经学。没有经学他们也聚拢不起这么多钱粮和隐户,他们不会坐视。”
合着这些人都在等着士族冲杀在前,自己在边上摇旗呐喊!
连胆子都没有!
王宽绝望了。
“王祭酒!”
来了个内侍,见值房里人多也不啰嗦,“陛下令你去礼部任职……”
这是皇帝的临时起意。
礼部啊!
王宽这一去多半能混个侍郎!
路宽了!
众人艳羡不已。
王宽说道:“还请回禀陛下,臣……不做逃卒!国子监在一日,臣就在此坚守一日。”
众人不禁愕然。
内侍回宫禀告。
“这是个意志坚定的人,可惜选错了方向,否则进入朝堂也不是难事。”
皇帝有些遗憾。
贾平安觉得王宽就是个殉道者。
“赵国公。”
贾平安在宫中和上官仪巧遇。
“上官相公。”
上官仪微笑,“你家有个女儿,听闻很是可爱?”
提到这个贾平安就笑,“是啊!”
上官仪说道:“老夫家中才将多了个孙女,哭声震天,老夫就想着长大后会如何。”
“嗯……女娃吧,爱撒娇,拉着你的衣袖拽啊拽……”
上官仪不禁微微颔首,“只是想想就有趣。”
“女儿还会管着你,譬如说医者说你不能饮酒,她就会盯着,但凡你喝酒,就在边上瞪着你,再喝就不睬你,或是把你的酒杯给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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