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晚心的右手搭上白夫人纤长冰凉的咽喉，她看着白夫人的眼睛，咧嘴一笑，道：“初次见面，想必你不太了解我，当年她只是将你们驱逐到了恶魂之地，但是我这个人不一样，我是真的会杀人的。”

　　 白夫人被她掐着脖子举至半空，却仍旧优雅笑着：“我的小可爱，我可能不太了解你，但你显然也不了解远古之神的遗民。”

　　 “山川草木、鸟兽虫鱼，包括这具身体，不过只是一个载体罢了，她不杀我们，你以为是她不想吗？”

　　 “只要——”白夫人顿了顿，媚眼一抬，“只要我们想，几乎等同于永生。”

　　 艾晚心眼睛微微眯起：“不能够吧？那米迦勒是怎么死的？”

　　 “哦？”白夫人歪了歪头，脸上的笑意终于淡了一瞬，“路西法说得没错，你还是记得一些事的。”

　　 “我当然记得，米迦勒用无尽的生命和一半的力量，向星云之井换取了三个预言，所以克洛法斯才能杀了他取而代之吧？”

　　 白夫人神情寥落地笑了一声：“是又怎么样呢？反正克洛法斯也死了。”

　　 艾晚心道：“你看，克洛法斯也死了，所以，你刚刚想说的不是只要你们想，几乎等同于永生，而是只要找到了办法，你们也不是完全杀不死的，我说得没错吧？”

　　 白夫人忍不住咯咯笑了起来：“小可爱，就算有这种办法，难道我会告诉你，让你来杀了我们吗？”

　　 “而且。”她像冰一样冷的手指拂上了艾晚心光洁的脸颊，“你好像忘了，你们都还在绝冬梦境中，你怎么可能能够杀掉梦境的主人呢？”

　　 白夫人话音刚落，眼前被金色烈焰覆盖的宴会厅，如同一面被打碎的银镜般应声碎裂，艾晚心脚下一空，骤然向下坠去。

　　 她掐着白夫人脖颈的手倏地收紧，白夫人的身体化作绿色的火焰，跟着她一齐向虚空中坠落。

　　 半空中传来白夫人轻叹的声音：“忘了告诉你了小可爱，绝冬梦境一体两面，可以为人实现心底最深处的渴望，也可以唤起人内心最深层的遗憾和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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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魔眼要塞，指挥塔顶层。

　　 艾晚心站在全落地的玻璃窗前，望着广袤无垠星空中缥缈的星云，和旋状停机坪上鳞次栉比的大小星舰，有片刻的怔忪。

　　 “我真不懂了，不过是联邦偏远星球的叛乱而已，议会竟要统帅亲征，看统帅休息一下是不是比杀了他们还难受啊？”景抱怨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艾晚心回过头，只见指挥大厅中灯火璀璨，一张无数光点组成的浩瀚星图静静悬于中央，殷宴寒、裴骏霖、贺旸和景分站在不远处，除了他们以外，指挥大厅中再无旁人。

　　 “你懂什么？越是小事，才越能彰显新上任议长的权威啊，远征军统帅又如何，还不是我让你去哪，你就去哪？”

　　 贺旸靠在一侧墙上，一脸不屑地说。

　　 裴骏霖摇了摇头：“我劝你们别小看这个星球叛军，他们在空间技术上颇有独到之处，据说最近还取得了重大突破，这也是他们宣布独立的底气。”

　　 他手中端着一个杯子，正袅袅冒着白汽，艾晚心好像闻到了热巧克力的香味。

　　 景笑道：“独立就独立呗，联邦还缺这一个又偏又远还没什么资源的星球吗？”

　　 贺旸道：“这你就又不知道了，议长新上任，就有星球高调宣布独立，这不是当着全联邦的面扇他的脸吗？所以他肯定不能忍，必然要打这一仗，而且一定要胜，所以才让议会逼统帅亲征呢。”

　　 “不是我说，你平常都在做什么，怎么一点政治都不关心啊？”

　　 “我关心这个做什么？我又不选议长。”

　　 裴骏霖端着那杯热巧克力，却一直没喝，他走到艾晚心身边，把杯子递给她，轻声道：“温度正好，不烫了。”

　　 艾晚心接过杯子，一口温热香浓的热巧克力顺着咽喉滑下，仿佛四肢百骸都熨帖了起来。

　　 她缓缓道：“反叛军已经悄无声息地屠杀了两个与联邦边境相距不远的星球的居民，因为他们行踪诡秘，火力强大，而且绝不留活口，为了避免引起边境恐慌，议会封锁了消息。”

　　 “嗷~”贺旸恍然大悟，“那确实不能放任不管。”

　　 景嗤地一声笑了：“你刚才不是分析得头头是道吗？敢情也什么不知道啊，你这叫关心政治？”

　　 “我说得也没有错吧，就算他们的空间技术如何了得，手段如何狠辣，那也只是一个星球的叛军，何至于让远征军精锐尽出？”

　　 “统帅，明日我请为先锋，直取叛军。”贺旸昂首道。

　　 艾晚心握着温热的马克杯，看向大厅正中的星图，眸光坚毅沉定：“不，明日我亲自去。”

　　 “统帅！”

　　 “统帅？”

　　 四人皆极为讶异，统帅已多年不亲自领兵出战，多是坐镇中军指挥，同时也是锻炼手下将领，给他们积攒军功的机会。

　　 譬如这一次，她拔擢景为神启骑士，众人都以为此次必然由景主战，却没想到统帅要亲自去。

　　 景最为诧异，其他三人不由都看了他一眼。

　　 艾晚心抬起手，这是无有转圜的意思：“反叛军神出鬼没，需得提防对方绕过防线，关于第一、四、七、十一舰队的布防我自有安排，此事不必再议，都回去休息吧。”

　　 银河远征军第一、四、七、十一舰队，分由四人统领，其中第十一舰队刚刚升级建制，全都摩拳擦掌等着一展身手，没想到全被远远支开了，而且往常战前，统帅会让他们充分讨论战术，少有如此独断专行的时候，所有人都感到十分不解。

　　 然而令出如山，裴骏霖、贺旸和景敬礼后离开指挥室，只殷晏寒留了下来。

　　 “是出什么事了？”他温声问道。

　　 艾晚心把马克杯放在一旁的控制台上，发出咔哒一声轻响，她垂眸道："我伴陨星而生，自我降生，母亲殒身，父亲为下属所杀，因我一句思念，孤儿院所有人死于非命，我这一生，多少亲近之人因我而死，古有孛星现，灾祸起之言，难道我当真生而不祥？”

　　 殷晏寒眸沉如水，静静听着。

　　 艾晚心转头看向浩瀚星海：“从前我暗弱无能，身单力薄，只能任由命运翻覆，如今，我绝不能让这样的事再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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