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夜里男人低冽磁性的嗓音透过电流，融着淡淡笑意，在耳畔清晰响起，仿佛在说这世界上最动听的情话。

　　 黎洛瞪大眼，更加捂紧了嘴巴。

　　 ——怕他的鸡叫声泄出来。

　　 程洵这、这疯得也太帅了吧！

　　 有钱大方果然是男人最好的“嫁妆”！

　　 他都有点心动了！

　　 但他怕程洵明天就翻脸不认账了。

　　 “哥哥，你不会是在骗我吧？拿我逗开心？你要是反悔的话，我会生气的哦。”

　　 程洵：“不反悔。”

　　 黎洛眯起杏眼：“那你给我写字据。”

　　 “可以。”

　　 程洵的音色低沉，几乎是百顺百依，那些话落入黎洛的耳朵里就恍如天籁。

　　 黎洛紧紧捏着手机，用力到像是生怕钞票和今晚的美梦会飞出栏杆掉下去。

　　 不过，程洵大半夜跑过来就是为了给他送钱？

　　 这也太……

　　 黎洛正难以置信着，便听见程洵说：

　　 “但你要和我在一起，宝宝。”

　　 黎洛心中觉得奇怪，缓缓地说：“我们不是已经在一起了吗？”

　　 情人和金主也算是某种意义的在一起吧。

　　 “黎洛。”

　　 程洵忽然很认真地唤了一声他的名字，声线又低又沉，砸在雨夜里，一圈圈荡开涟漪。

　　 黎洛无意识地捏紧了手指，粉白的耳朵悄悄竖起，他扒拉着阳台外的栏杆，像一个胆小的小偷一样鬼鬼祟祟地去偷看程洵——

　　 黑沉的雨夜里，黯淡失修的路灯下，杂乱生长的大树枝条被风雨吹得歪歪扭扭，是他往常习惯的光景。

　　 而此刻这混乱的光景里却闯来一道晃动的白光，耀眼夺目，无法忽视。

　　 借着那道光，黎洛看见白色的像是细针的雨滴簌簌地往下扎，还有站在雨中的程洵。

　　 身形挺拔的男人撑着一把黑伞，身上穿的是和黎洛丢在地上的同款家居服，短发淋了些雨，看起来很杂乱。

　　 总之这样的程洵和往常的体面规整不太一样，但黎洛莫名觉得他好帅，比偶像剧里的男主帅。

　　 黎洛拍了拍自己跳得有些离谱的心脏，咬着唇，语重心长地和自己的小心脏说：

　　 “我知道你是喜欢钱，听到他说要送你大别墅就激动地想要跳出来段大摆锤，但是但是但是你顾忌一下我的死活好吧！！我真的怕我心肌梗塞！”

　　 程洵当然听不见黎洛的吐槽。

　　 他只能听见自己有力的心跳声，比那打在伞上的雨点还要密集。

　　 还很像是某种大型野兽在森林里无所顾忌撒欢奔跑时，巨大的蹄子砸在草地上发出的啪嗒啪嗒的声响，震耳欲聋的。

　　 程洵站在楼下，心跳声一阵高过一阵，在静谧的夜里格外清晰。

　　 不可名状的欢喜像是洪水漫过心房，压制不住的笑意从眸中喷涌而出。

　　 他的后脑勺往后仰，眼尾翘起，含着笑意的凤眸专注地看着六楼的阳台，虽然什么都看不见，但人的想象力总是无敌的。

　　 他知道黎洛也在看他。

　　 程洵全身上下都极度亢奋，从视线到呼吸都是滚烫的。

　　 “黎洛，”他低沉的声音竟然隐隐变调，“我喜欢你。”

　　 “我想和你真正意义上的、永久意义上的在一起。”

　　 “所以，你愿意嫁给我吗？”

　　 磁性的声音裹着令人头晕目眩的电流般。

　　 让黎洛大脑宕机。

　　 像是电脑中了什么病毒般，出现蓝屏，一串串让人看不懂的代码冒出来。

　　 “啪。”

　　 很清脆的声响。

　　 黎洛的手机掉到地板上，广告词上说是特耐摔、比钻石还硬的钢化膜瞬间摔得稀碎。

　　 黎洛如梦初醒般把手机捡起来，还好有栏杆，拦住了这手机想要自由降落的心。

　　 “黎洛？”

　　 程洵磁性低柔的声音穿透过那稀巴烂的隔膜，挤进黎洛的耳朵里，“不小心摔倒了吗？”

　　 “痛不痛，有没有事？流血了吗，我送你去医院……”

　　 他语气急得像是下一秒就要打120把黎洛送进ICU。

　　 黎洛只好说：“不是我。”

　　 他眼神虚空地看着楼下那耀眼的白光，平静地阐述：“是我手机摔了。”

　　 心尖又蔓过一阵甜意。

　　 程洵觉得黎洛一定是因为和他一样太激动了。

　　 他确实是太激动了，以至于他忽略了黎洛那过于冷静的声音。

　　 “我刚刚的话你听见了吗？”

　　 程洵抿着薄唇，耳根像是被红墨水浸染了般，一点一点红了起来。

　　 他下意识地低头咳了几声，还是有几分不自在。

　　 黎洛视线从四楼阳台至下地看着程洵。

　　 看他半夜因为一句话的雨夜奔赴，看他狼狈地撑伞打手电站在萧然之地，看那在地上积蓄许久的脏水浸湿他的裤脚……

　　 这次，居高临下的人似乎变成了黎洛。

　　 如果这个世界上有比男生被直男告白更离谱的事，那大概就是这个男生当晚还被另一个直男求婚了。

　　 黎洛并不怀疑程洵话里的认真。

　　 没有谁会在盛大的雨里半夜三更跑来开一场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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