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频邀请的铃声简直像是夺命铃。

　　 黎洛紧张地挠挠脖子，深吸一口气后，认命般点了接受。

　　 他的手机是放在桌子上的，人又是站着的，所以露在镜头里的视角就是从上往下的俯视角度。

　　 最先映入眼帘的是饱满的凸出，程洵少见的卡壳一瞬，不自在地撇开视线。

　　 同时心里蔓起一抹疑惑。

　　 ——那天在餐厅明明没有这么大……

　　 多半是假的。

　　 顾庭方就经常和他吐槽这些事，什么明艳女星、妖艳女主播看起来是F，结果是A，主打一个无中生有。

　　 不知为何，明明知道是假的明明是被骗，程洵心中的怒火反而被安抚了一些，喉头涌起一丝隐秘的怪异的满足和愉悦。

　　 ——就像是你一个人发现的宝藏。

　　 她对外的艳丽和软萌是虚假的，面对你时的张牙舞爪、那些不入流的心机和小脾气才是真的。

　　 只有你一个人看见的。

　　 程洵不动声色地摩挲着指腹，令他眷恋着迷的温软触感早已褪去，只有记忆里若有若无的余味勾缠着他再次品尝。

　　 “手机摆正。”他提醒道。

　　 “好哦。”

　　 黎洛揉揉耳朵，乖乖应道。

　　 好奇怪，听程洵的语气似乎他不是很生气，还隐隐有股温柔的错觉。

　　 难道这就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黎洛慌张地把手机放在支架上，自己则是坐回了电脑椅，因为他发现自己的腿有些软。

　　 视角终于正确。

　　 褪去夸张的直播滤镜，现出的是一张漂亮清纯的脸蛋，杏眼圆润，眼睛弧线有些长，左眼尾下的泪痣也重新点亮。

　　 她微微睁大眼睛，乌黑水润的眸里呈现出一种格外纯粹澄澈的光芒，十分具有迷惑性，让人心生爱怜，不忍苛责。

　　 程洵盯着这双眼睛，一时心软。

　　 “宝宝。”

　　 低哑的声音在听筒里辗转，带着一点诱哄味道，“你忘了你在两个小时前答应我了什么吗？”

　　 两个小时前，他在微信上联系程洵做那笔交易后，男人还发过来一个电子合同，黎洛匆匆看了几眼，确定时间和金额后就签了字。

　　 他签完字，发现那笔钱已经打到了黎漾的账户里。

　　 黎洛咬了咬下唇，声音软软的：“答、应做哥哥的女、朋友。”

　　 “但协议里好像没说不能继续做直播吧……”他弱弱道。

　　 程洵冷冷笑了一声。

　　 “那你是不是还可以身兼多职，不止做我一个人的女朋友？”

　　 黎洛歪了歪道，认真思考着：“可以吗？”

　　 程洵血压直线上涨，她还真敢想！

　　 他漆黑的瞳仁微微压下，眼里似乎跳动着一层怒火，他低低地挤出几个字：“黎洛，我不是傻子。”

　　 “你觉得我的钱很好赚的吗？”

　　 黎洛点点头，对上程洵的眼睛，又立马把头摇成拨浪鼓。

　　 但他心里还是忍不住嘀咕：

　　 确实挺好赚的嘛。

　　 程洵揉揉眉心：“你没看协议吗？”

　　 “看了。”黎洛老实道，“但没仔细看。”

　　 他就瞄了一眼。

　　 这份协议的期限只有一个月，但他可以获得一百万的报酬。

　　 别说做什么女朋友了，让他当牛当马他都可以。

　　 程洵俊美淡漠的脸上浮现出一抹愠色。

　　 太不认真了。

　　 太不乖了。

　　 “你以后别想直播了。”他冷冷道。

　　 把“洛洛七分甜”这个号给封了，算是他对黎洛的惩罚。

　　 “以后，你会是我的专属情人，不能和其他人有任何暧昧关系，不管是网络上还是现实里。”

　　 “你要随叫随到，无论何时何地都要尽力满足我的需求。当然，”程洵停顿了一下，凤眼微眯，眼里却闪过一抹算计的精光，“我会遵守约定不碰你。”

　　 ——暂时的。他在心里慢慢补充。

　　 “如果我发现你违反约定了，那么……”

　　 “我也将不再遵循。”

　　 程洵说了一长串的话，黎洛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中心思想他已经明了——

　　 只要他做好程洵的女朋友，让他开心，就不会有任何事。

　　 毕竟按程洵的低智商和他自己的聪明才智，大概率不会被发现秘密。

　　 “我会遵守约定的。”黎洛很有干劲地握紧拳，一个月而已。

　　 程洵：“……”

　　 这副样子怎么跟他手底下的员工等着奖金时一样。

　　 这小傻子到底听懂没有？

　　 “对了。”

　　 黎洛像是想到什么，杏眸亮晶晶的：“可一个月后，我们的协议就失效了，你却把我账号封了，我以后都直播不了了。”

　　 “我这可是百分粉丝的大号，你是不是得赔我一点损失费？”

　　 屏幕的女孩一脸期待地看着他：“这点钱应该对你来说不算什么吧，程洵哥哥？”

　　 程洵：“……”

　　 “可以。”

　　 他在黎洛清澈明亮的目光中，点了一下头。

　　 那些钱对自己来说不算什么，程洵如是想着。

　　 却有意无意地忽略了。

　　 ——自己那被拿捏的心思以及被牵引的丑态。

　　 又收到一笔转账，黎洛心里美得冒泡。

　　 今天的直播打赏收益也十分惊人，是在他直播生涯中有史以来的第一次。

　　 也是最后一次。

　　 上次和黎漾交谈以后，加上沈逸风的识破，黎洛早已暗自决定不做直播了。

　　 和网站签的合约还有三个月，他本想趁这三个月多捞点钱，谁知道程洵要来封他的号，还给他送那么多钱。

　　 真的是冤大头。

　　 黎洛感觉自己做梦都要被笑醒。

　　 “小风车。”

　　 他还没来得及数钱，便听程洵意味不明地说了三个字。

　　 黎洛一时没反应过来：“啊？”

　　 “你不是要跳小风车吗？”程洵神情松散的挑起唇角。

　　 对上他黑沉的眸，黎洛一瞬间懂了。

　　 ——这人的色瘾又发作了。

　　 黎洛轻咬下唇，扭捏道：“我跳得不好。”

　　 “嗯，也可以当练习。”

　　 黎洛：“……”

　　 总不能上任第一天就违背金主的意愿吧。

　　 黎洛还是很有职业素养的，他站起身，把bgm重新放了出来。

　　 ——好吧，其实他是收了太多的钱，以至于厚脸皮如他都有些不好意思拒绝程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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