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洛用他有生以来最快的手速按住前置摄像头。

　　 他初中期末考试时作弊去拿小纸团的速度都没有这么快。

　　 在他极快的心跳声中，他看见程洵那张霸占了手机屏幕的脸，程洵完全不会凹角度，手机明显是放在下面的，所以镜头的角度是一个很夸张的仰视视角。

　　 显得程洵整张脸的轮廓都变宽变大了，离镜头的嘴巴也很大，眼睛就显得很小，头发也乱糟糟的，而且程洵那边的打光也很迷，反正就是很丑。

　　 黎洛也直说出来了，“哇，你好丑。”

　　 他的语气是那种很天真的，因为第一次见程洵这么丑还有些惊奇，不带恶意，似乎只是在阐述一个事实。

　　 但往往这种真话最扎心。

　　 程洵：“……”

　　 乍然听到“丑”这个字时程洵还有些没有反应过来。

　　 毕竟从小到大，他还没被说丑过。

　　 他本来还想问黎洛为什么把镜头盖住了，现在却是被那一句不经意的评价扎了扎心口。

　　 梗了梗，他蹙着眉，抱着一点期待问：“宝宝，你说谁丑？”

　　 黎洛：“好像只有我们两个人在视频吧？”

　　 他又说：“哎呀，你别皱眉，更难看了。”

　　 程洵：“……”

　　 黎洛：“你眉毛动来动去的很像蜈蚣啊！”

　　 “你也别刻意笑啊，你这个表情太不自然了。”

　　 “程洵，现在才是你素颜的样子吗？还是你不小心点到了什么奇怪的滤镜？我怎么一点都不认识你了？”

　　 “手机拿那么远，是想让我欣赏你家的墙壁吗？”

　　 接二连三的打击让程洵心碎了一地。

　　 他从来没想过有一天他会有外貌焦虑，而且还很严重，他开始怀疑自己，怀疑过去，怀疑人生。

　　 程洵索性把视频通话挂了，转成语音了。

　　 黎洛小眉毛一扬。

　　 嘿嘿小样。

　　 我就说你斗不过我吧。

　　 其实程洵当然是帅的啦，最开始黎洛觉得丑是因为奇异视角的缘故，后面程洵调整了就好很多了，但黎洛忽然发现了新大陆。

　　 ——刚刚程洵的表情真的很好玩。

　　 比他们第一次见面时，程洵看见他那副鬼迷日眼的妆容时还要好玩。

　　 反正黎洛的宗旨是，只要程洵不开心了，他就开心。只要程洵不爽，他就爽了。

　　 “宝宝。”

　　 低沉磁性的嗓音透过电流传递过来，程洵似乎是轻轻叹了一口气：“怎么一直不回我消息？”

　　 因为在回别的哥哥，不想回你啊。

　　 “刚刚没看手机哦。”黎洛心情不错，声音也夹得甜甜的。

　　 让人明明知道他在敷衍在说谎，也生不出气来。

　　 程洵也不继续问他刚刚在干嘛，话锋微转：“你明天就要去学校了吗？”

　　 黎洛顿时神经一紧，戒备道：“你想干什么？”

　　 “你在哪个学校？也是在C市对吧。”

　　 哼，这就露出狐狸尾巴了。

　　 “哥哥，你问这些做什么哦？”黎洛装不懂。

　　 “想去参观一下你的大学，可以吗？”

　　 “当然不行。”

　　 程洵：“为什么？”

　　 “就我们这种见不得光的关系当然不行。”黎洛音量不自觉地拔高，很生气。

　　 程洵声音沉下来：“我从没有觉得我们之间的关系见不得光。”

　　 “可你是我金主，我是你情人，你还有未婚妻！”黎洛说得义正言辞。

　　 程洵：“……棉花娃娃是你买给我的。”

　　 “参观学校，走在一起，别人也不会知道你是我的情人。”

　　 按程洵的想法是，大家会默认他们是情侣。

　　 在程洵自己心里，也是这样默认的。

　　 ——最开始，他就是想要黎洛当他的女朋友。虽然黎洛老把“情人”这个词挂在嘴边，但程洵从没有把她当情人。

　　 黎洛还是很抗拒，开玩笑，要是去学校了，程洵是瞎子，别人可不是，他的女装肯定会被认出来的。

　　 “我不要，我不想！”黎洛气得口不择言，“程洵，你就不怕你喜欢的人知道了我的存在吗？”

　　 “你这么不专一，女孩子都是很膈应的，因为我们好女孩都感！情！洁！癖！”

　　 程洵：“？”

　　 他被黎洛吼得怔了怔。

　　 又顿时反应过来。

　　 怪不得。

　　 他挑起唇角：“谁和你说我有喜欢的人了？”

　　 原来她也是在乎的啊，程洵眉宇舒展，冷峻的脸上浮现出几分笑意。

　　 “你还想骗我啊，你不是在许学姐生日宴会上亲口说的么。”黎洛撇嘴。

　　 “那天宴会你也去了？”

　　 “当然……”话到嘴边，黎洛立马刹住车，“当然没有。”

　　 差点又说漏嘴了。

　　 黎洛打了打自己的破嘴巴，叫你嘚瑟！

　　 “嗯，”程洵又问，“你认识许芊凝？”

　　 现在说不认识肯定是来不及了。

　　 黎洛只好模棱两可道：“听说过一点。”

　　 他连忙把话题转回来，还特别凶地贼喊抓贼：“你是不是想转移话题？！”

　　 程洵只好接着上个话题说：“……我确实有喜欢的人。”

　　 听见他就这么坦然地、直接地承认了，黎洛气性翻涌直上，精致的眉眼染上怒气。

　　 程洵果然就是一个渣男。

　　 不仅身体不干净，心也脏得很！

　　 没准程洵比沈逸风还渣！他肯定还祸害了很多小姑娘，怪不得那么会来事！自己也是其中一个！

　　 也是，像他们这种富二代，怎么可能洁身自好，没准程洵也和段景榆一样，身经百战，那里又黑又丑，恶心死了！

　　 太过分了！

　　 黎洛恶心地想吐，狠狠地骂了一句：“死渣男！”

　　 骂完他就毫不客气地把语音电话给挂了。

　　 另一边正酝酿着情绪，想要把自己从开始到现在、一路的曲折心迹完完整整表述给黎洛的程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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