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郑会长和刘启明之后,我和唐曼往酒店走。
唐曼说:“他们很快就可以到宿雾。如果是坐船的话,过海都要两个小时。”
我想起昨天郑会长说一个小时就可到。觉得郑会长说了假话。
他为什么说假话?我闷闷不乐,一直默默地走路。
唐曼问:“Why don't you talk?”(你为什么不说话?)
“郑会长为什么说只要一个小时?”
唐曼哈哈大笑:“他有专艇,也有直升飞机。”
“真是贫穷限制了我的想象,用英语怎么说?”
“It's poverty that limits my imagination。”
她说完,笑道:“也不是贫穷限制了你的想像,而是习惯制约了你的思维。
菲律宾是由一个一个岛屿连接起来的。这个岛与那个岛之间,要么坐船,要么坐飞机。
富裕人的家里就拥有专艇。再富有的人家里就拥有直升机。大部分的人不富裕,甚至很贫穷,不过,他们活得很快乐。”
“贫穷,为什么活得很快乐呢?”
“因为菲律宾先后受西班牙,美国的殖民。思想有些西化,穷人活得很快乐的原因是,他们认为上帝只给了他们这么多。”
我点点头。说道:“Thank you for giving me such an answer。”(谢谢你,给了我一个这么好的答案。)
“呀,英语进步越来越快。”
“这是克鲁兹经常对我说的一句话。你翻译两次,我就记住了。”
“我给了你这么好的答案,你一定要给我一个答案。”
“什么答案?”
“看相啊。”
“好的,今天晚上给你说说。”
她指着海边一群正在玩耍的人,说道:“不会像他们一样打水漂吧?”
“不会,说话算数。对了,我们去打水漂。我小学五年级写过一篇打水漂的作文,被老师当着全班同学的面,作为范文朗读呢。”
“写得特别好?”
“其实只有其中的一句写得好。”
“背一背。”
“我捡起一片薄薄的瓦片,削向水上的童年,它连跳了六七八下。”
唐曼听完哈哈大笑。笑完说:“我要向你们老师检举,你是抄来的。”
我考她:“抄谁的?”
“台湾作家,叫什么我忘记了。他的文章就是语句很优美,有种说不出来的语言美,音韵美。”
“你也喜欢写作文?”
“对啊,我读初中,作文也是当范文供同学们学习的啊。”
“Take, it, me, to, take。这个译成中文,怎么译?”
她脱口而出:“心向往之。”
我心里想,她没有说假话,比起何云翻译的“虽然我没有过去中国,那块神奇的土地,对我有吸引力。”强多了。
我笑道:“我们还是有共同点,都喜欢写文章。”
她笑嘻嘻地说:“是吧。你以为克鲁克家找个翻译很随便?会说中文就行了?我可过了三关。”
“三关?”
“对啊。我开始还以为选我到联合国去当翻译呢。
一是形象关,太好看的他们不选,形象差了的又不要。
二是语言关,专门请了评委考试我们的中英文互译。
三是体检关。专门给我做了一个全面体检。
我三关都过了,结果告诉我是给一个中国医生当翻译,工资是我平时的三番。
所以,我开始见到你时,都不太敢跟你多说话。以为你是像电视剧里的太医,是从中国顶级医学院派过来的教授。”
我听了,哈哈大笑。然后问她读过什么书,喜欢什么样的小说。
她告诉我,喜欢唐诗宋词,还喜欢读日本作家村上春树、川端康成的作品。
我说:“喜欢唐诗宋词,与喜欢村上春树、川端康成的作品有关联性。”
“Why?”
“因为日本作家受汉文化的影响比较深,他们的小说语言有一种唐诗宋词一样的韵律感。”
“哦,这样啊。难怪我心向往之。”
我被她的幽默逗笑了。
这次谈话,我和她之间,心与心的距离拉近了。
我原以为她是从中国到菲律宾医院工作的普通护士,其实,她也热爱文学,有一颗上进、乐观、阳光的心。
下午,我和唐曼一道过去给克鲁兹压指。
因为刘启明教了我几个关键点,我用食指在他脐肚上压住,一直不动,一分钟才突然松开。
克鲁兹发出了“哎哟哎哟”的叫声。
唐曼的脸都变色了。轻声问:“是不是按久了?他发出了痛苦的叫声。”
“你问一问他,是痛苦的叫声吗?”
唐曼小心翼翼地问:“您是不是感觉太痛苦?”
克鲁兹说:“It's too fortable。”
唐曼惊讶地朝我问道:“他怎么会说太舒服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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