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达陈总家时,已是下午三点多。
一听陈总回来了,顿时,许多亲戚邻居都来看他,客厅里坐满了人。
大家坐在一起,寒暄一阵。有人开始请陈总帮忙了,大多是小孩子毕业了,想到他那儿去工作。
陈总笑呵呵地说:“你们留一下小阮的微信,叫小孩子把自己的情况发条微信给他。我回去之后再慢慢处理。”
他一看坐在这里,找他的人会越来越多,便说:“我带你们参观一下。”
陈总就起身,带着我和老萧楼上楼下参观了一遍。
来到二楼,我站在二楼阳台上,指着地坪前面二十多米的一间矮屋说:
“美中不足的地方,就是东边角上那间杂屋,应该拆掉。”
陈总无可奈何地笑笑:“他姓王,但不管出多少钱,他都不肯。”
老萧道:“这样的情况不少。还在清朝时,我们村子里出了一位武将。
告老还乡后,想买邻居一丘小田,邻居不卖。给多少钱也不卖。”
陈总说:“这在乡里叫骨气,很多人支持呢。其实呢,他拆了,我给他一些钱,安排小孩到我公司去,都可以,但是,他就是要讲骨气。”
我没有吱声。因为,弱者剩下的也只有这种骨气。
陈总准备带我们下楼去看后山修的凉亭。我摇摇头,笑道:“我看坟不看亭。”
陈总也不知道我有什么讲究,愣在那儿。
我说:“下面人多,我们到上面坐坐。我去把手提拿上来。”
陈总说:“不用你去。”
他打了一个电话,上来一个后生,交待一番,后生拿着我车钥匙走了。一会儿,就将手提送到了我坐的小客厅。
“我先看看卫星图,明天去看,就心中有底。”
我坐中间,陈总和老萧分坐左右。我在电脑上输入陈家镇花亭村,地形图就出来了。
放大,缩小,陈总一下就找到了地方,说:“就是这里,它叫卧牛山, 我家祖坟,包括我父母都埋在这山上。”
我慢慢地察看,发现确实像一头牛,再把光标右移,把图形放大,缩小,在一放一缩之间,我吃了一惊,右边山形更像一头牛。
当着老萧的面,我没说什么,把电脑放在一边,往身上掏烟。老萧迅速发烟,三人各一支。
我问:“您要我来,到底是想做个什么决定?”
陈总说:“这里叫卧牛山,前面那条河叫卧牛河。我们这儿传说,这是一处风水宝地。
全村两大姓,姓王姓陈,我们陈姓人少,王姓人多。
王姓人坚持要从卧牛山下修路,陈姓人有意见,不准修,闹得剑拔弩张。”
“那你们陈姓人主张怎么修呢?”
“从卧牛山的屁股后面修过去。那样就不会坏了陈家风水,但马路就绕了一个大弯,多了两公里,王姓族人不干。
为这事我真的苦恼了半年,支持族人嘛,王姓人都说我支持封建迷信,连镇上的领导都找我做过工作。
不支持族人嘛,日子就更难过。有些人开始骂我了,说我没用。还是个什么鸟企业家。”
我理解陈总的痛苦,一个人能当着你的面,把骂自己的话说出来,已是把你当成了最信任的人了。
我说:“陈总,你把你陈姓族人中有威望,有能力,能作主的人找过来,人数尽量少,今晚开会。”
陈总想了想,轮了轮手指:“大约有六七个,干脆这样,我把他们叫过来一起吃晚饭。”
我摇了摇头:“听我的,不要喊他们吃晚饭,你宁可开会时,每人发一条高档烟。”
陈总是个聪明人,觉得是因为老萧在场,有些话我不能明说,便道:“现在去看看我的伙房,那是别出一格。”
伙房设在后院,非常宽大,有两位大嫂,正在清洗食材。还有一位系蓝色围裙的男子,正在涮锅。
陈总笑道:“我们这儿叫厨师村,由一位老师傅带出几十个徒弟,遍布全国各地,多数在五星级酒店呢。”
我才记起,旭日的大厨也姓陈。
老萧平时灵活,现在跟我们寸步不离,陈总也不好意思叫我单独去房间谈事,毕竟他与萧总,可谓生死之交。支开他说话,会让老萧不舒服。
于是,三人就走出屋子,一直走到前面那条河,陈总就回忆自己以前在这儿戏水,捉鱼的往事。
到处走走,那个帮我取手提的青皮后生来叫我们回家吃饭。
我问:“他是谁?好像面熟。”
“在旭日当保安啊。叫春伢子。”
老萧说:“新去的吧,连我都不认识。”
陈总说:“对对,是个退伍兵。”
春伢子领着我们到了餐厅。说实话,陈总的餐厅也好,别墅也好,比起他儿子在上海的那套房,简直有点寒酸。
我心里想,这就是他做人的高明之处,在乡里不必建得让人流口水,流完口水,人家就骂娘。
桌上只有五人,除了我们三人,只有春伢子,还一个黑脸汉子,四十多岁。陈总介绍是村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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