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我想象的有些落差,克鲁克穿着普通,下穿一条黑西裤,上着一件印着团花的绸衫。典型的菲律宾人特征——混血儿。
有着欧美人的基因,因为这个国家几百年间,被欧美多个国家殖民。也有着本地土着基因的顽固遗传。
他五官分明,皮肤黝黑,厚嘴唇,但头发却是棕色的。个子不高,也不大腹便便,只是略胖。
他说一长串,我只听懂了三个字“密斯特万(万先生)。”
何云翻译给我听:“非常欢迎来自中国的神医万先生,一路辛苦了。我虽然没有去过中国,那块神圣的土地,对我有吸引力。”
郑先生对何云笑道:“要译成——我虽然没去,但对中国早已心向往之。这样才完全表达了克鲁克先生的意思。”
何云向我眨了一下眼睛,意思是自己只是初中毕业。
郑先生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我们朝房间走去。
三人坐下,何云上咖啡。
克鲁克对郑先生又说了一串话。郑先生翻译给我,说道:“克鲁克先生想询问我的治疗方案。”
我说:“你把我和你原来交谈的说给他听。”
郑先生翻译过去。
克鲁克又说了三四分钟。
郑先生翻译过来,说克鲁克的意思是——他们还没有完全说服他的长兄克鲁兹。以克鲁兹的医学背景来说,他仍然不太相信中医。
之所以邀请万先生过来,是他们家族会议的一致决定。所以,明天见了面,克鲁兹如果有不礼貌的举动,一定要请万先生多多原谅。
我点点头,说:“可以理解。”
克鲁克听完郑先生的翻译之后,凝重的脸色上有了笑容。
相对于中国人的委婉,克鲁克很直爽,通过郑先生的翻译,克鲁克表达了这么一层意思:只要我治好了他的长兄,会给我二百万美元。
郑先生刚刚翻译完,何云就提醒我:“你千万不要讲客气。你说不要,不要,他真的不会付钱。”
郑先生说:“不要是不可能的,但你如果表态不要这么多,你一定要说个准确的数字。这个数字,如果他认可了,一定会信守诺言。”
二百万美元,一千多万人民币。单笔收入这么多,这对我来说,确实还是第一次遇到,数额有点大。
何云插话:“对于他家来说,这是一笔很少的钱,主要是他们对你能不能完全治好,有些怀疑。”
克鲁克望着我们三个人用中文交流,却一句也听不懂,脸上泛起一阵红潮。
我知道,这种从脖子一直红到脸的表现,叫焦虑不安。果然,他对郑先生又说了几句。郑先生翻译给我听:
“如果万先生觉得少了,可以加。”
我一时懵了。加多少呢?
何云在下面轻轻地碰了碰我脚,手放在克鲁克看不到的地方,朝我五指抓了抓。
五百万?我的头都大了。
五百万是三千多万人民币。
我把目光投向郑先生,他没有任何态度。我可以理解——他与克鲁克家族有深深的渊源。不可能全偏袒我。所以,他不好表态。
我想了想,说道:“现在不是谈价的时候,明天看过克鲁兹的病情再说。”
听了郑先生的翻译之后,克鲁克又说了一串话。
郑先生说:“克鲁克说,你是一个很诚实的人。”
见面不到半个小时就完了。克鲁克双手合十,退后三步,扬扬手,转身走了。
郑先生对何云说:“万先生在这里的一切,还包括回国的一切事宜由你全权负责。起居、翻译、向导,什么事都交给你了。我明天早上再过来。”
我把郑先生送至门口,回到房间,何云说:“万先生,如果你开口,至少要开五百万。”
我没回答他。只是笑笑。
他坐下,向我介绍了菲律宾的一些风俗,注意事项。说特别要注意要数小费,当然,他帮我准备了比索,每次给多少,也由他来定。
我想了想,这个人非常灵活,但毕竟他是混生活的,心中只有钱。而我是一个英语盲,郑会长不可能时时围着我转。所以,我的一切均要听他的安排。
他可以蒙我、欺我、吓我、哄我。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必须现在就给他立规矩,让他知道我的厉害。
听了他的介绍,我笑道:“非常感谢你,这段时间,你为我服务,到时,我也会付你一些劳务费。”
他诡秘地笑笑:“这要看情况,万一没治好,你也没有收入。这个地方不像国内,如果在国内,你没治好,但你辛苦了,主人也要给你一笔感谢费。这里不存在。
当然,你确实治好了,你定多少,他一分也不会少。”
我明白何云的意思。就是我没赚到钱,不必说给他劳务费,如果我赚到了,他肯定会收。
我指着柜子上的矿泉水,说道:“我是土包子,喝不惯咖啡,把矿泉水取过来。”
我在支使他,我必须现在就给他立规矩——我是主人。我是大师,是郑会长请过来的客人。你只是一个翻译兼服务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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